见孩子的哭声。
一盆盆的清水端进去,一盆盆的血水又端出来,宫女们的脸上都布满了汗珠子,原本只有我一人在这边等着,听到锁玉难产的消息后,在倚湘宫里等着消息的芷兰慌忙搁下手中的事匆匆赶了过来,我们进不得内屋,只得一边听着里头传来的痛苦嘶喊一边紧紧攥着对方的手揪心不已。
“皇上驾到!”伴着一声小太监的通传声,翊辰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珍嫔怎么样了?”翊辰皱着眉焦灼急切地看向我与芷兰,我们还未来得及回答,里头又一次传出了锁玉凄厉的□□,从下午至晚上,几个时辰过去了,锁玉的声音已然变得嘶哑无比,这声叫喊落在耳中宛如被刀子割在了心上,张口间泪已止不住地留了下来:“她不好,很不好,臣妾好怕,求皇上让臣妾进去看看她!让臣妾进去陪着她!臣妾真的好怕!”
候在外头的陈太医慌忙跪下阻拦:“娘娘,您真的不能进去啊,还请娘娘不要让微臣为难啊!”
翊辰握住我的手:“别怕,朕在这儿,朕跟你们一起在这儿等着,珍嫔一定会没事儿的,让太医和接生嬷嬷在里头好好接生,你别进去添乱,听话。”
我一边擦着泪一边不住地往里头张望着,芷兰亦急得在屋子里头来回踱步,翊辰沉着脸向王太医询问着情况,宫女们还是进进出出地忙碌着,整个凝槐宫灯火通明,上上下下都浸在紧张的气氛之中。
“皇上!”内屋的柳太医忽然神色匆匆地赶了出来,我立刻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他,心亦提到了嗓子眼,柳太医“扑通”一声跪在翊辰面前:“微臣无能,求皇上恕罪,珍嫔娘娘遇难产,耗了几个时辰,已经耗尽了力气,眼下若想生下孩子,只怕得……得……”
“得什么!”
“得舍母保子!”柳太医战战兢兢地俯身埋头。
我闻言大惊,双腿发软险些摔倒在地,身侧的翊辰扶住我后面色铁青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太医:“什么舍母保子!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珍嫔和孩子都得无恙!”
“皇上!”柳太医狠狠地磕了三个头,“微臣实在无能为力了!眼下情况紧急!还请皇上快做决断吧!若是再拖延,只怕珍嫔娘娘和孩子都保不住了啊!”
“没用!废物!”我声嘶力竭地朝柳太医大吼着,顾不得旁人的阻拦踉踉跄跄地直直奔进了内屋,进屋后眼前的情景更是让我大惊失色,锁玉脸色涨红唇色却发白,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她虚脱无力地躺在床上,连呼吸都已经不再顺畅,而她身下的床单已被血水染红,极是刺目。
“锁玉!锁玉!”我跌跌撞撞地扑在她面前,泪流满面。
锁玉看见我来了,大口地喘着气喊道:“姐姐……霜姐姐……我不行了……不行了……”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我在这儿,姐姐在这儿,姐姐陪着你,你坚持住!坚持住!孩子马上就出来了,你的兰姐姐和皇上都在外头等着呢!我们都在陪着你!”
锁玉艰难地摇着头:“我不行了……真的撑不住了……姐姐,告诉太医,舍母保子,保住我的孩子,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我极力压住自己慌乱的心神,对她喊道:“不行!要保也是保你!孩子没了以后还会有!你不能走!你得好好活着!”
疼痛使锁玉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放,很快便勒出了几道紫红的青紫的印子,她声音嘶哑:“活不了了……我撑不住了……只能保住孩子了,姐姐,对不起,我不能继续陪你了,我走了之后……孩子就跟着你,让孩子替我陪着你。”
我拼命摇着头大声道:“不!你不能走!你说好的要跟我和兰姐姐三人在这深宫里头彼此互相陪伴一辈子的!你答应过我生完孩子后就和我一起挖出我们九年前刚入宫时一同埋在常安宫里的桂花酿的!你还说孩子要我和你一起带的!你怎么能把他扔给我一个人!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不能走!你必须活着!”
“姐姐……别任性了……我真的活不了……你别为我难过,你若难过坏了身子,谁来替我照顾孩子呢。”锁玉勉强地对我扯出了一个笑容:“姐姐,你哭起来好难看啊,还是笑的时候最美,别哭了,让我最后再看你笑一次好吗。”
我早已哭得泣不成声,锁玉晃了晃我的手,像旧时冲我撒娇一样对我道:“笑一笑嘛。”
我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锁玉满意地弯了弯眉眼,她张了张嘴,喘息着对我道:“姐姐……皇上在外头是吗?我想见一见皇上,我想单独跟皇上待一会儿。”
锁玉往日灵动的双眼已经变得无神无采,仿佛已至生命尽头,我知道……也差不多远了,眼下的情况,要么留住孩子,要么一尸两命。
翊辰在她的心里住了一生,曾经她为了这份得不到的情意选择入宫,如今她为了生下他与她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受尽苦难,最终连性命也要丢了去,情这个东西,究竟是值得人们一生追随的珍宝,还是一场劫难呢?
也罢,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大抵会对翊辰说一说那些她埋在心里埋了多年的情意吧。
我咬唇点头:“好!你等着!我去帮你叫皇上!你撑住!”
我擦了一把眼泪站起身跑出了内屋,芷兰看见我的身影后立刻迎了上来,急切问道:“怎么样,情况如何?”
我顾不得得答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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