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不如天算,朱成国在河神庙逃过一劫却没逃过刘九手下轻而易举射出的子弹。
刘九坐船带着哑姑回了洋河镇,告诉残部兄弟说朱爷在小刘圩子被乱枪打死了,痛哭失声说都怪他没保护好朱爷,说朱爷临终前反复叮嘱要他回来接替朱爷带好弟兄们,并表示一定要杀回小圩子替朱爷报仇。在讲这一番话时还没等众人表态他已坐在朱爷过去坐过的椅子上,并当即作重新任命了两个头领。他的行为虽引来一阵惊愕的目光却无人出口反对,因为他新任命的手下已经背枪站到他身后。
那天哑姑并没流泪,她从刘九抹泪的动作中看出了他在撒谎,他的悲痛神情掩饰不住内心迫不及待的。哑姑料想朱爷没死,随残余众匪假模假样掩面耸肩拱背痛哭一阵,却无一滴眼泪,过后悄悄暗示师爷离开粮店回到自己家里。哑姑从没用过朱成国给他的那支重手的撸子,回房后立即取出来擦去锈迹推弹上膛。
师爷也看出刘九心中有鬼,他与哑姑商量暂时躲藏起来。所谓狡兔三窟,朱成国有一住处仅有哑姑和师爷知道,连夜带上倪淼水划一条小船过运河住进一个小渔村里。这里是朱成国花五十个大洋买下的,准备和哑姑脱离匪帮后的养老之所。
刘九也担心事情败露和,更担心朱成国没死突然回来。他在进镇水路、陆路撒下众耳目,尽管朱成国是化装进镇内还是被刘九设置的耳目认出来了。这天和倪瑞轩张小三等人远远跟着朱秃子,没和他走在一起。
进镇后,朱秃子让倪瑞轩带往一个客栈去等消息,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会将倪淼水送过来给他带回去。
朱秃子料定刘九会坐了老大位子,没敢径回住处或去粮店找哑姑,而是到镇西找师爷,他想刘九还不至于害到他的头上。当看到师爷家大门挂着一条粗大沉重的铁链时,心中猛然一沉,此时才真正后悔不迭懊恼不已,根本不该进镇的。
朱成国在村头小树林里躲到天黑,确认没人跟踪才在水边找一条小渔船渡过运河找到哑姑和师爷。
此时朱成国见到哑姑才真正体验了劫后余生或死里逃生后重逢的感动,在危难时刻挂念的惟有哑姑,在这世上也是他唯一亲人,哑姑见到他也是又哭又笑手舞足蹈开心不已。
朱秃子把此次凶险的经历连讲带比划说给师爷和哑姑听,师爷听到在河神庙被刘少堂后人捉了又放,并说倪淼水的亲生父亲此时已经来到镇里,要接回女儿的情形后,师爷沉默不语。
此时三人几乎同时看着在院外和师爷小孙子玩耍的倪淼水,然后互相对望,目光里带着询问。
师爷说:“送她回去吧!”
哑姑打着手势意思说由我去送。
朱成国由衷地点点头,长叹一声,发一声感慨。
可是,谁也没想到刘九在此时带人闯进了朱秃子和哑姑的秘密住地,院门和房门已经被刘九的人把守住了。来得如此之快让屋内三个人呆若木鸡,惊愣中谁也说不出话来。
刘九布置的眼线一直跟着朱爷,包括他躲在小树林里躺在落叶堆上休憩的一举一动。刘才看着小船到了运河对岸才命人摇橹跟过来,朱成国丝毫没有觉察,而刘九几乎是从容布置。
“朱爷,回来了也不和弟兄们打个照面。虽然你将位置传给了我,但还是需要您扶持才行呀。”刘九此时无所顾忌狂妄到极至,他根本不顾及朱成国被羞辱时的心境。
“师爷,我们都老了。”朱成国苦笑着说。
两人在刀口浸润了大半生,心里对比了双方势力,审时度势心知大难已到,料想逃不可今日,同时想到这等环境下如要求生只能一招之内制服对手才有转机,但刘九身边有两人端枪守着,如果年轻十年身手会比现今快许多,此时两个早已呈现老态的老人,只能心里盘算,无法心脑合一,只怕没等动作已经被打成蜂窝。他此时才后悔不该将倪瑞轩放在客栈,如果有他在,或许还有转机。
“朱爷,这副担子早点交给年轻人,也可早歇几年,如今刘老弟既已接掌了并可堪重用,岂不是水到渠成的好事。”师爷打着哈哈说。
朱成国知他在拖延时间寻找时机,并从身边哑姑的动作,判断她已掏枪在手,虽有教过她打枪的方法可是从没见过她开过枪呀。如果第一枪打不中,老老少少就全交待了。
“师爷所言极是,早在去临河镇之前便已提刘老弟为二当家了,将来弟兄们跟随刘老大做事定然不会吃亏。”朱成国故意抬高声音,并抢身一步抱起双拳将哑姑挡在身后,为她打掩护。
师爷明白其意,也跨前一步抱拳当胸行礼,哑姑完全被挡在身后。
仅是短暂的几秒钟为哑姑赢得时间推弹上膛。
刘九并不傻,他俩的意图被看在眼里,尽管哑姑推枪上膛声音微弱,但“咔哒”一声枪栓合位的响声还是听到了。只见他身子向后缩的同时身边两名助手两管枪窜出两股火苗,响声巨大、震耳欲聋。
朱爷和师爷同时“啊”一声大叫后仰倒地。
仅在同一瞬间哑姑手中的撸子也响了,响声虽比火枪弱许多,却是连环三响。
第一声惨叫是刘九,后面两声惨叫是刚才开枪的亲信。哑姑没犹豫紧跟着跳上一步又是连环三响,枪声中屋外几名匪徒也窜了进来,看到地上情形心中明白几分。其中有些是较早跟朱爷的人,有些是刘九的人,看到眼前形势,丢下手中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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