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咱们什么时候去美国做手术?”慕轩脑袋中仍留着弹片,她始终都不放心。
见两人抱在一起,一旁路人向他们这里投来异样的目光,然而段慕轩理都懒得理会那些想法,只是满足地拥着怀里的女子。两人站在石桥上,而桥的那端便能隐隐看见他们家的屋顶。
段慕轩鬼使神差地拍了拍她的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再等等吧。……等处理完阵亡将士抚恤金的事情,我就向上面的人递辞呈,到时我们便走,一刻也不耽搁。”他将自己一生的豪情热血都奉献给了曾经那片戎马战场,而余生的岁月里,他只想陪着阿落去看朝阳等夕落。
石桥旁种了一排木槿树,树梢之间隐隐能看见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朵接着一朵。闻言,落旌紧紧地抱住他,半响,女子才轻声道:“……好。”
城中的人们似乎已经迫不及待迎接初夏的到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笑容。
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小孩儿拎着河灯嬉闹而过。而石桥下,无数盏红色的河灯顺着河水的方向往远方深处飘去,带着对前方岁月安然的期望。
作者有话要说: 带着凡间岁月烟火的小日子,写起来总觉得很温馨呢~~~
☆、第78章r.78星星之火
1946年6月国民政府还都南京。
不日,国民党撕毁《双十协定》向中原解放区发动进攻。内战全面爆发。战争来得那么快,让人措手不及。而新一军和新六军被调往东北进行内战,凭借优势暂时取得上风。
医院中,林玉茹手里拿着一封信,眼底噙着一片冷漠的讽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回,在日本一直等待开庭审判的老陈……恐怕要被气疯了吧。”
落旌接过她手中的信读起来,越往后眉头皱得越深:“……七三一部队的所有成员免于被审判的下场?所以说,身为乙级战犯的石井四郎被捕了,却又被放出来了?!”她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林玉茹,却见到她挂着嘲笑的神情,缓缓地点了点头。
落旌感到荒谬而愤怒,一把将信扔掷到桌子上:“就因为美国想放,一个本该下地狱的杀人狂魔就能好好地活着?!而中国的政府……”那一霎间,落旌想起了那些化为尘埃的人们不禁浑身发抖,眼眶通红地哽咽着,“……却不敢要求他们重新逮捕战犯?”
落旌扶着额头嘲讽地笑起来,而那个罪孽深重的刽子手的石井四郎无罪释放?——
那他们这些人做的一切算什么?
那些因为细菌战死去的无辜中国人,又算什么?!
落旌无法想象,身在东京的陈医生是以怎样沉痛的心情,写下这份信告诉当初实验室的成员。
——愤怒、痛心还是再也无法复加的失望?
林玉茹抽着烟,她的烟瘾似乎在抗战胜利后越来越大。而女子在烟雾缭绕中,苍凉地笑起来道:“以后的日子还有很长,落旌,咱们这个政府……总不会只干这么一件‘好事情’的。”
落旌红着眼眶扭头,她抬眼望出窗外,而窗台上缠绕的茑萝正开着丽色的花。街上的人们都低头走着自己的路,步履匆匆,空气里仿佛有一把锋利的钢刀,悬在了每个人的头上,让人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
没过几日,窗台上那盆开得正好的茑萝便枯萎了,荼靡的花瓣衬得泥土越发黑起来。
对面桌子上的林玉茹点了一根女士香烟,她随手将一沓钱扔在桌子上,嗤笑了一声:“现在一包烟都贵得离谱,这日子还能不能活了!诶对了,落旌你丈夫不来接你了吗?”未等落旌回答,她就自己回答了,“哦,我忘了,他是国民党的军官现在已经去打仗了。”
落旌坐在办公桌前,沉默地看着前些日子送来的特殊病人的记录——
那都是被日军抓去充当wèi_ān_fù的女人,战争结束后她们以为解脱了却发现留下了一身的伤病。而在她们之间,最小的只有十五岁。
落旌检查她们身体时,无法想象她们都经历过怎样的梦靥。就像饱受欺凌的家国,而她的孩子却无法为她讨还应有的公道。
林玉茹抽着烟凑过来,她看着落旌面前的病历单,脸上似讽似笑:“落旌,你能想象中国在这样这样腐败软弱的政党的领导下,会走向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她弹了弹烟灰,冷冷说道,“面对仇人因为忌惮另外一个国家所以选择忍气吞声,我觉得我们只不过是在走一条老路,路到了尽头又是一场浩劫。”
落旌没有说话,因为无法辩解、无从辩解。
外面传来一阵阵喧闹声,而上街游行高喊着“反对内战,争取和平!”“我们要和平,我们要自由!”的口号。
“诶,玉茹你做什么?”落旌被林玉茹拉着向外走,她慌忙拉住她,“你想去哪儿?”
林玉茹回头,却是真心实意地笑着:“当然是跟着学生一起上街游行!好不容易抗战打完了,难道要因为党派之争利益之争继续打下去吗?学生都明白的道理,我们为什么不支持他们?”
慕轩临走前已经对落旌千叮万嘱,让她不要参与到内战中的事情来。他们这对夫妻不管是对于国民党和共产党员的落旌会套取军机,而共|产党也不会原宥一个忠诚于国民党的将领。
而就在那一愣神的功夫里,落旌便被林玉茹拉到了大街上。游行的队伍如一条长龙横卧在街巷之中。千百个青年的学生走上街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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