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楷充耳不闻,出门逮住了叶和光。她惊了一下,也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周泽楷掐着她腕子的手。
“退役?”周泽楷说。
“呃……嗯。”
“早想好了?”
虽然预料到了多少会遭遇一些让人难过的画面,但叶和光还没敢仔细设想过周泽楷什么反应,眼下对上对方鸦羽般漆黑的眸子,心里只有一股虚张声势的镇定。
她说:“昨儿晚上想好的,你先放手。”
周泽楷却一下子加倍捏紧了手,叶和光吃痛,甩动手腕,后知后觉的有点害怕起来,连退了几步,直到背后就是墙壁。
“手伤,”周泽楷一字一顿地问,“腰伤?”
都有吧,叶和光心想,我都跟经理交代过了,你为什么不进去听听呢。
她不能说出声音来,甚至眼下不躲不闪都是硬着头皮办到的,周泽楷气疯了一样,有寒冰在那双秋水盈然的漂亮眼眸里凝结起来,被这么盯着,谁心里不虚啊。
反正她虚得要死,心里嘀咕怎么没人出来救场的。
真的没人出来,周泽楷抬手,手掌贴住她脸颊左侧,拇指因为用力而陷进了柔软的肌肤里。
“躲我?”他艰涩地发出了这两个字音。
☆、此处应有
叶和光打了个激灵,话也能够流畅出口了,她连忙摇头否认:“不不不你怎么会这么想,完全没有这个原因。”
她吸了口气,说:“我确实衡量过了,真的,没什么遗憾了,身体条件不合适,爸妈也不希望我再干这个工种,机会难得,我想了半天……”
她这一连串抖出来,才发现周泽楷几乎没听一样,黑压压的眸子锁定着她的视线,在想什么完全无法表露。
心口蓦地有股像土地龟裂似的,血肉慢慢绽开裂痕的痛楚,这是她从没想过的,告知别人这个决定会这么难受。但叶和光还是咬咬牙,继续说了下去:“别这副表情,你又不了解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我的事。”
“不关我的事?”周泽楷说,叶和光几乎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紧绷。
“关吧……”她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顿了顿,弱弱地说,“跟大家都有关,你们要换新队友了啊,所以我才说放到赛季结束以后再告诉大家,就有很多时间,从容告别。”
“哦,”周泽楷说,“就这样,抛下所有人。”
“包括我。”他说,蝶翼一样的眼睫毛闪动了一下,带走了眼里的冰霜,只剩下雾霭缭绕死气沉沉的黑色深渊。
叶和光说不出话来,她脑子很乱,一时之间搞不明白应该跟周泽楷解释什么,大概还是先说清楚退役问题吧。
这个决定她下得不难吗,大概是她人生二十来年里唯一一个辗转反侧数个月才最终决定的念头,对比起她平均三十秒一个决断的速度,简直就像是天荒地老,其间的经历无异于分割凌迟。
“我不是打不下去了,”她最终轻声开口,“没有厌倦,也没有很累,其实很开心,这五年真的非常开心,到老了想起来都会笑出声音的……到目前为止,没有遗憾了,我不想再制造遗憾……而根据我的身体情况,饮憾而终是更有可能的结局。”
“呃……我就是这种性子。某些人的爱要拼尽性命燃烧最后一刻,而我只想给出最好的。”她说,勇敢地抬手抱了抱周泽楷。
“遇到你们真好,轮回真的很好。我想激流勇退啦。”她温柔地说。
“我们……”周泽楷说。
叶和光脑袋抵着他的肩窝,点点头。
“然后呢?”他低声问,“退役后去哪里?”
“回家吧,之后或者出国,之类的,也是我年少的时候的愿望,想跑到非洲去当义工与狼共舞啊,解救小鹿,或者去北欧挖生蚝开个烧烤摊,每天喝啤酒吃海鲜也很高兴,各种各样的人生……”叶和光说,也觉得自己口齿不清开始胡说八道了,便打住了,松开手臂,往后又靠到了墙上,不再敢看周泽楷的眼睛。
她清了清嗓子,局促得有些做作地说:“但是,假如……我是说……”
周泽楷打断了她,手臂撑在墙上,把她禁锢在方寸之间。
“昨天,都不告诉我。”他用力地吐出每一个字词,眼底浮出些许的赤色。
“我以为,”他说,“你答应我了。”
“啊……啊?”叶和光瑟缩了一下,“不是,我本来就在想——”
那个“不是”只是一个开场白般的口语,作为要辩清自己意图的提示词,并没有真正的否定含义,叶和光下意识地囫囵了这个词,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周泽楷左手掌住她的颈根,迫使她微微扬起头,然后迅速地咬住了她那张能说会道的嘴。
说啊,让你说啊。
年轻男孩儿泄愤一样激烈地亲吻着怀里的姑娘,毫无章法地撕咬柔软的唇瓣,舌尖莽撞地递进去,抵住她的舌头,避免她能发出更多胡说八道的音节来。
叶和光推他,又怎么可能敌得过较真的周泽楷,眼下还是一个易攻难守的姿势,双手很快被反剪押在腰后,整个人被摁在墙上,活鱼上岸似的任人宰割,她连气儿都忘了怎么喘了。
幸好周泽楷比她更不知道怎么喘气,很快就红着眼睛松了口,光洁的额头抵着她的,比谁头硬一样给她死压在墙上。
“不许走。”他说,定定地瞪着她。
非常不合时宜,但叶和光此时很想讲一个笑话,她鼻息急促,还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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