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7时,吴江在北京春苑宾馆观看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这时他接到一个电话,这电话使他明白此次北京之行的任务顺利完成了,所有出口服装全部办好出关手续。电话里,进出口公司服装部副主任兴奋地对吴江说:“王经理,和你合作很愉快,希望我们今后还有机会。”
“当然,后会有期。”吴江这就放下心来,准备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赶早班飞机回云水。
新闻联播结束后,吴江下到宾馆一楼餐厅吃晚饭,这是两天来第一次正式进餐,事情没弄好之前,他随便吃点面包、方便面对付一下,而今事情终于办妥,可以稍稍松口气了。
饭后回到房间,吴江端起茶杯,轻轻地品着香气扑鼻的铁观音,这时门铃响了,吴江可不想再让什么小姐之类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就对着外面说道:“我现在不需要任何服务,也不需要任何东西。”他把“任何”两个字作了特别的强调。
“嗨,是我呀,我不是服务,也不是东西。”门外响起的是白天里很熟悉的男声,是他,那位全力帮助他返工服装的厂长。吴江开门,两人寒喧了一阵,这位服装厂的厂长非得把吴江拉到北京的沁园春演艺楼去。
沁园春演艺楼,厂长选了一个有巨大透明玻璃窗的包厢。包厢处在演艺大厅舞台的正对面,隔音效果很好,全部用橙色材料装饰,很符合北京秋的颜色,舞台音响通过专门的音频传输设备传送到包厢里面,极富立体效果。
舞台上青春美少女正表演着劲歌热舞,如梦如幻的音乐、灯光和布景,令所有台下在座的女人激情澎湃,她们把台上的少女们当成自己的化身;而台上少女们的狂欢表演则让所有男人发出“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感慨。
就在此时,千里之遥的云水市,在医院重症监护病房里,吴江的妻子杨玉呼吸急促,喉咙呼呼作响,多功能监护仪显示氧饱和度严重偏低,体温接近40度。脑外科主任罗毅恒在床旁查看病情,身边围着一圈医生和护士。门外,吴江所在服装公司的老总彭硕以及公司派来帮忙的一名职工、还有杨玉的哥哥杨威和其他几位亲人在守候着。
“患者发烧,呼吸不畅,肺部有湿性罗音,监护仪显示患者存在严重缺氧,可以明确患者并发了肺部感染。对于昏迷患者,务必要保持患者呼吸道通畅。你们准备一下,和家属谈话,请耳鼻喉科会诊,行气管切开术,做好气管切开后的护理。”罗毅恒主任对着床边围着的医生护士作指示。
彭硕和杨威在家属意见栏里签了字,在关系一栏里填的是亲友。主管医生见状问道:“他丈夫怎么不在?”
“他出差去了。”杨威回答。
“妻子这么重的病情他还去出差?”医生的话让一旁站着的彭硕有些短暂的尴尬。
杨威解释道:“因为是一件非常紧急的事,而且非他去办不可。”说完他对医生介绍彭硕:“这是我们金球公司的彭老总。我和我姐夫都在金球公司上班。”
主管医生听了这话后改变了说话的语调,变得客气起来,交流也就轻松了许多。
气管切开后,杨玉的情况明显好转,监护仪不再提示缺氧,呼吸不经过狭窄的喉部,直接由气管到肺,病人的痛苦减轻许多。护士们给杨玉带上冰帽,腋下放了冰块。然后又从鼻孔里插了鼻饲管,之后就通过这根管子给杨玉的胃部注入牛奶、肉汤等食物。
杨威在妹妹病情控制后,给吴江打电话。吴江的厂长朋友见他来了电话,把音响弄成静音状态。
“姐夫,事情办好了吗?”杨威问吴江。
吴江没有回答,反问杨威:“你姐好些了吗?”
杨威怕吴江人在北京,心挂两头为杨玉担心,而实际上又做不了什么,就回答说:“不错,还行,比较稳定。”
吴江有点轻松地说:“哥,辛苦你了,这边的事情已经顺利办完了,明天一早我就回来。”
第二天,北京至云水的航班正点降落云水国际机场。吴江收拾好随身行李,不太文雅地冲到舱门口。他想快点看到躺在医院里的妻子。
吴江出了机场安检门,看见公司老总彭硕的副司机朝自己走来。司机见吴江下机了,连忙过来迎接。
彭硕总经理派司机与专车来机场接他,这是一种礼遇,一种信任。吴江知道,这是彭总对自己在非常时刻受命出征的奖励,也是对自己心情的最好理解。通常情况下,公司职员出差,一般都不安排接机。想到此,一股暖流涌上吴江的心头,士为知己者死,所谓知已,应该就是患难的真心实意、相互理解和关心爱护。
汽车径直开到云水市二医院住院楼前,吴江下了车直奔三楼脑外科病房。时间还不到上午8时,正好是探视时段,杨威和服装公司的一位同事在监护室里。
吴江走近床旁,看到了2天不见的妻子,她依旧昏睡着,鼻子上多了根管子,脖子上切开并插了管子。吴江看着妻子遭受这么多的痛苦和折磨,心如刀绞,焦急地用眼睛询问杨威是怎么一回事。
杨威向吴江叙说了妹妹病情的变化和医院的处理措施,并说因为担心他远在北京而干着急,所以就没有打电话告诉他这些情况。
吴江强忍泪水,在心中默默地对杨玉说:玉,我去北京2天,你受苦了,现在好些了吗?你还记得你那时说过的话吗,你说相爱的两个人不能落单,落单就成了孤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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