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莺扶着树,因为中毒而发热导致视线模糊,可是却将这一幕看得如此清晰。龙亦昊怀中之人,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将他过去三年的深情相伴变成了一个笑话。
回到山庄之后,啼莺才发现,原来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一个。但就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庄里也没有人会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如今猛然被三火故意说出,仿佛又有一根毒针猛地刺向他,疼痛难忍。
啼莺心中不悦,抬腿便要走,谁知三火却不放过他。
“我已经找到了治好左公子的办法,你不来听听看吗?”三火笑着问他,眼里却冰冷至极,连笑意也令人毛骨悚然。
这人在看自己笑话。啼莺知道,却还是受到蛊惑般地跟着三火去了安置左慕白的偏院。如果左慕白能够被医治好,是不是龙亦昊就会回头?
啼莺不是不知道自己只是替身,但他又想,如果龙亦昊与左慕白是两情相悦,又何必来找自己作替身?恐怕是龙亦昊求而不得。如今龙亦昊关心则乱,顾不上自己,若一切照旧,说不定仍会回到自己身边。
他总在想,是不是自己陪伴龙亦昊的时间还不够长,不够让他看清自己是谁。
然而,三火在偏院中说的话,却成了摧毁啼莺的最后一把火星。
“龙庄主,我曾经说过异域有过毒之术,但非有缘人不能连通血脉,就算亲生父母也不行,你是否还记得?”
龙亦昊虽然疑惑为何啼莺会跟着三火来到偏院,但见三火又提起医治左慕白的办法,便将这点不解抛之脑后。
“是,先生是说过。”龙亦昊应声,又沉沉地叹了口气,“龙某也愿意为左公子过毒,先生却说我没有这个机缘。”
闻言,啼莺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忍了许久才没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他已经接受了龙亦昊心中有左慕白这件事,却不曾想到,龙亦昊会愿意为了左慕白去死。他竟然爱那人爱得这么深了么?
还未等他消化这个事实,三火就将火烧到了啼莺身上。
“不过,我现在却找到了有缘之人。”三火说着,将目光投向了啼莺,“如此相似之人,实在难得,或许能顺利过毒。”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啼莺猛地抬头,却看到龙亦昊也看向自己。他心中一冷,恶寒之感沿着脊背往头顶上窜。
虽然龙亦昊立刻将视线转偏了去,但他放在身旁紧握的双手,已经暴露了他的情绪。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看不明白。啼莺心中苦涩,却愈发清明。龙亦昊将左慕白的性命放在第一位,而自己却是没有这个待遇,他刚才分明是动了让自己过毒的念头。
啼莺轻叹一声,闭了闭眼,便开了口:“啼莺自愿为左公子过毒。”
“啼莺!”龙亦昊终于正眼看他了,他面露不忍,说,“你不必如此。”
可你心里却有这个想法不是么?那我便不让你为难。免得拖到最后,自愿成了被迫,连最后的一点美好都留不住。
“龙庄主。”啼莺此时改了称呼,他说,“我其实也中了幽谷之毒,恐怕也是时日无多,如今能救左公子一命也好。当年庄主救我离开那污浊之地,于我有恩,如今便让啼莺还了这份恩情吧。”
听他说完,龙亦昊便仔仔细细看着他,却没有发现他脸色有一点异样,反而红润健康,不禁疑惑道:“你何时中的毒?为何我全然不知。”
啼莺抿着嘴,却不答。
他与左慕白同日中毒,但毒性不如左慕白那般强烈,恐怕是慢性之毒。龙亦昊的心思一直不在自己身上,如何能发现?待他回到山庄,又不愿在此时打扰龙亦昊救治左慕白,惹人生厌。他按照药方偷偷配了桃花醉,服了后面色红润,以掩盖毒发症状,至今无人发现。
见两人迟迟没有动静,三火便飞掠过来,搭上了啼莺的手腕。片刻后他抬眼看了啼莺一眼,眼中兴味盎然。不过他转头去看龙亦昊时,又收敛了情绪。
“龙庄主,这位公子所言非虚。他的确身中慢性之毒,又用了带毒之药掩盖症状,如今血脉中毒素繁杂深植,连过毒之术也无可奈何,已是无药可医了。”
三火的字字句句,全是啼莺的催命符。
龙亦昊眉头紧皱,思索再三,无数次欲言又止地望向啼莺。直看得啼莺一颗心从热到冷,从冷到木,最后沉入绝望之中。
他听见自己冷静地和三火说:“啼莺斗胆请先生暂时离开。”
待三火离开后,啼莺便走到龙亦昊身边,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只等他做最后的决定。
两人就这样静静站着,直到山庄中午时的钟声响起,龙亦昊才有所动作。他转向啼莺,扬起长袍下摆,双膝跪地,将啼莺下了一跳。
啼莺正要去扶他,就听龙亦昊说:“啼莺,若是我能替他过毒,绝不会同意你的请愿。但如今都是无解之毒,或许他还有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龙亦昊已经做出他的决定了。啼莺听了,心里却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难过。他一直在等龙亦昊的最终判决,而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我知道。”啼莺淡淡地说,“便让啼莺为左公子过毒吧。”
龙亦昊不肯起身,仍跪在地上望着啼莺,他说:“啼莺,事到如今,的确是我亏欠你。我愿娶你为妻,那日到来时,我也舍了这条命,与你共葬一棺。”
原本已然死心绝望的啼莺,却又被龙亦昊的这句话煽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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