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河去掉了结尾习惯性的呼号,对方的来电也没有署名。但是这套独一无二的密码就是他们最直接的问候和交流,万千电流信号中只会有这一种可以相互理解的语言,找到的那一刻就可以确认对方的身份,那么见不见面都没有什么区别。
良药苦口,喝下去之后唯有饮者自己能明白个中滋味,如今这一剂良药不怎么苦,大口饮下,皆是对于过往离别伤痛的慰藉,痼疾犹在,却成了一种象征共同经历的荣耀。
四年以来的第一次联系,就这样以两句任务改动通告而告终。好在来日方长,备用计划启动,接下来的事,就需要他们的密切合作了。
关掉电台已是午夜,蓝河躺在床上,脑海中重新规划了一遍接下来要做的事,随即准备入睡。
然而就在他打算闭上双眼的时候,一束闪过的微弱的光让他骤然紧张起来,睡意全无。那一瞬间他就可以确定是有人进了旅店的后院,而不是某个房间开了灯,光束应该是手电筒,只在窗口晃了一下继而消失。
蓝河站在窗户侧面,手指轻轻掀开纱帘的一角向院子里看去,拿着手电的人影消失在后院储藏室的门后。
这下不用睡了,蓝河无奈作想,手中已经是准备完毕的消音□□。
【紧急,今凌晨在旅店捕获计划目标,对方尚未交代炸药位置。】
【收到,今晚十点基地汇合。】
不得不承认,坐在正位叼着烟、一脸懒散的叶修,看起来还真像是个混码头青帮的大佬。
姓叶的大佬来到这个人的面前,不紧不慢地开口说话。
“年轻人,咱们温柔一点可以吗?你告诉我炸药藏哪儿了,我送你离开这儿。”
年轻人一脸歧视“支那人”的傲慢,没有理会大佬的温柔。
于是大佬有点生气。还没有人敢在和我面对面的时候不理我……当然蓝河是个例外,那你算哪根葱?
大佬生气了,那当然后果比较严重。
“那这样吧,”叶修伸伸懒腰,抽出腰间的刀,从座位上下来,“右手咱们留着写情报,先从左手开始,一个一个来,你看怎么样?”
“你看怎么样”这几个字结束,日本便衣的左手食指已经不属于他了,那人嘴巴被堵着叫不出声,只能听到嗤嗤的响动从牙齿的缝隙间挤出来,额上青筋暴起,眼眶欲裂。这种酷刑别说当事人了,蓝河在一旁看得都有些怔愣,算起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手段残忍的叶修。
然而最淡定的还是拿着刀的叶大佬,似乎就是给日本便衣讲了一个和他不相干的故事。他擦擦ji-an到手上的血,抬头接着询问。
“只要你说出来炸药的位置,我就送你走,你的手只会少这一根手指。”
对方眼中是暴戾愤怒的红血丝,不断在队员的按压之下挣扎,有如一只困于笼中的猛兽,只要冲出牢笼立马会把对面的人撕碎。
“挺固执嘛,那再来一根。”
说罢手起刀落,切掉了那人的中指。
一次疼痛过去可能就过去了,但接二连三的剧痛会让人有一种灭顶之灾的感觉。看叶修那张平淡如水的脸,日本便衣想到自己手指被切完还有脚趾…恍然大悟中国人也有这么变态的,心里的恐惧终于胜过了对自家天皇的崇拜。
他像一条落水狗一样,挪动到长桌的另一边,右手抓起了为他准备好的笔。
一张全新的南京城区地图,被日本便衣颤抖的手加上了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圈,还有凌乱的、干涸发黑的血迹。原来炸药的埋藏点,是南京光复之后人流最为集中、平民最多的旅馆客栈。日本人这种破釜沉舟的扭曲报复心态,着实让在座的各位心里一阵恶寒。
“我都说了…放了我吧…让我当俘虏也可以…你们,你们要履行日内瓦…”
公约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的颈动脉已经被刚才那把刀切开。叶修收起地图走向会议室,看都没看地上的死尸一眼。
“别扔河里,会污染。”
这是在叶修口中关于这个日本便衣的最后一句话。
“从现在开始,最晚到明天早上,日本人的计划就会全盘逆转,他们的炸药没有太多存货,所以只能选择转移现有的。我们分成零散小队行动,行动组跟着他们找到炸药,顺便在最后解决掉这些人,拆弹组负责排险。”
“他们会按照事先划分好的片区行动,咱们可以同时各个击破。”
“但这个过程一旦开始,全城的日军都会对咱们展开搜捕。各位应该都清楚会面临什么。”
“希望大家都可以在城外集合,一起撤离。”
“行动吧。”
任务部署结束,叶、蓝两人就此分开,叶修带着他的行动组先行探路,蓝河作为拆弹组的组长,随后到达。为了安全,这两个组别不会同时行动、不会有面对面的交集,晚上干活白天电台联系,正常情况下两天就可以完成排险。
他们也没有更多的时间了,行动等于从暗里走向了明面,就是在和日军抢时间比速度。
零点将过,第一夜的任务开始。
东边已处于寂静的黑暗,偶尔看到的光属于巡逻的士兵或是午夜俱乐部。旅店这种地方,现下世道乱得很,老板入夜就会打烊,夜半投宿都不一定有人给你开门。
好在叶修他们不需要有人开门。那个便衣俘虏负责这一片,招供了这一家的炸药藏在了地下室,恰好省去了搜索的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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