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缘山真就着黎容的手尝了一口:“甜。”
黎容自己也尝了一口,眉眼都微微地笑起来:“就是甜的。”
白缘山很想告诉他,一个成年人是不会这样的,自己喜欢什么东西之前还要看别人喜欢不喜欢,好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做不了自己的主一样。但他这副小孩子的模样,却偏偏惹得人心肝疼。
到点菜的时候,白缘山拿着菜单问他:“想吃什么?”
黎容沉湎于甜腻的n_ai油中,自然而然地说:“我不知道,你决定就好啦。”
这样儿的酒店包厢里,不可能只留着客人在里头,几个服务员在餐台旁边站着看,黎容却早习惯了。等郁清他们几个进来,他才有些不好意思了,把剩下的蛋糕封进盒子里,乖乖站起来向几位客人问好。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站起来的时候隐隐有些端起来的味道,面上带一点腼腆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实际上是个神貌分离的状态,心里早对眼前的一切觉得索然无味,只想赶快结束了好继续吃自己的蛋糕。
03
黎容很少与人交际,跟当下富家子弟的生活习性相去甚远,更像是清贵人家的孩子。白缘山早脱离了白家,除了年节做寿的时候需要表示一下,与黎家也基本没什么往来。可以说,除了父母,黎容再没什么长辈需要他承欢膝下,也没什么同龄孩子跟他一起做耍,白太太又向来只顾自己,他的成长几乎只来源于一个人,实在窄而有限。自然而然,在很多方面,黎容都欠缺得很,只是他跟着的这个人是白缘山,耳濡目染之下,不说气场,起码坐在那里不说话,别人只会觉得他沉静脱俗,而不会觉得他胆小寡言。
白缘山也不是一个多么亲和的人,但他今天似乎兴致不错,还跟许世清寒暄:“上次见面,还是在许先生的画展上。”
许世清简单笑了一下,周宴在旁打圆场:“谁能想到和白先生有这样的缘分。”
“我看倒未必是跟我有缘分。”白缘山伸手将黎容揽到身边,黎容自觉跟人问好,完了便安安静静待在白缘山身边听他们说话,“昨天黎容回来,说是得了一幅画。小孩子不懂事,从小被我惯得没个轻重,叫外人笑话,我也是头痛。”
周宴心里一紧,笑道:“哪里哪里,郁清和世清都挺喜欢他,看样子,想收他做个小师弟。他们两个是胡闹惯了的,唯独在画画这上头还有些痴劲,其余的事情怕是连黎容也赶不上,岁数都是白长的。”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
白缘山没说话,只听着,一边端起白瓷杯抿了一口清茶,又搁到黎容跟前,说:“不烫了。刚吃了甜食,漱漱口才好吃饭。”做完之后,方才继续接上周宴的话,似乎这只是一件琐碎而自然的小事,“哦,这我倒不知道。”
周宴和许世清对视一眼,心想,要是照这番做派,那黎容这样子恋慕自己的父亲,倒不算冤。郁清则默默盯着黎容瞧,眼见黎容顺从地含了一口茶水进去,才恍然地去看白缘山,“黎容真的很有灵气,他的成就不会比师兄小。”
闻言,白缘山笑着看向许世清,似乎在打量这个人的成就是否值得作为黎容未来的标准,“我是个商人,不懂这些,但许世清这个名字还是听过的,确实是青年才俊——你觉得怎么样?”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黎容问的。
黎容微微皱着眉,轻声喊了一句“爸爸”,十分不满的样子,白缘山便笑了一笑,说:“行了行了。”转头对许世清几个说:“那幅画,权当是我买下来的,价格随意开。倒不是故意拿钱砸人,只是我这一辈子,除了挣钱也没别的本事。”
许世清终于开口说话了:“是我送给他的。”
“但是,”白缘山今天露出的笑脸实在比寻常要多出许多,但却也并没有让人觉得他多么亲切柔和,反倒是这一刻,嘴角勾起来一点、从远处微微抬着下巴看人的样子,一下子就把骨子里的凶悍带出来了,即使他仍然是个笑着的模样,“那幅画他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我没收了。”
第三十五章
01
恰逢服务员走近来上菜,包厢里一时没人接话,静得很有些异常。然而白缘山并不怎么觉得似的,又尽起宾主之谊来:“听说许先生是本地人,想必这些菜都合你的口味。”
周宴侧望了许世清一眼,口中说道:“费心了。”
他们一直没有对外提及过许世清的出身,如果不是特意去打听这件事,即使是白缘山,也不该知道许世清是哪里人。当年他们两个在一起,跟许家闹得很不好看,许家甚至不承认许世清这么个人,自然不会把这件事到处张扬,许世清便也从来不提自己的出身。周宴下了十几年的水磨功夫,双方才慢慢软化了些——二老年纪大了,面对亲生儿子,做不到像以前那样强硬了,许世清这才敢借着合作展出的名目和周宴一起回来。实际上这都是经纪公司的事,哪轮得到他来守着。
周宴微微坐正了一些,他有些不太妙的预感,不是因为画上的签名,但这一时半刻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模糊的感觉而已。
许世清没有这样敏感的心思,他眼神直白地去看黎容,然后慢悠悠说:“算了,我看他自己也没什么不愿意的。”转头又跟周宴说:“白先生要是坚持,你就打一张账单寄给他,数字填大点。”
“师兄!”郁清实在是常常拿这个男人没有办法,“我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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