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容慌忙否认:“不是的,这是别人送给我的。”
“这样啊,”白缘山把画还给黎容,顺便把黎容手上的外套接过来,自然地披到黎容身上,手搭在人背上,两个人一同往屋里走,只听他笑意融融地问:“哪个别人?”
黎容老老实实地说:“许世清,就是那个……你带我去看过他的画展的那个。他是我们老师的师兄,今天老师找我,他正好也在,就送了我一幅画。”
管家在后头听见动静,本来准备出来迎,刚往出走了半步,一看见白缘山的表情就立马缩了回去。
03
管家在后头听见动静,本来准备出来迎,刚往出走了半步,一看见白缘山的表情就立马缩了回去。厨娘跟在后头准备出来,管家忙把她往里推,推到里头才解释:“厨房不是刚进了一筐草莓,我想着要坏了,不如匀点出来做点果子酒?”
厨娘疑惑:“不是准备做酱的吗?”
管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给忘了!”于是拉着厨娘进厨房看看到底还够不够做果酒。
黎容完全没注意到,只听见白缘山贴着他低沉地说话:“他的画现在还有点儿价值,居然能白送你,看来你们关系不错,我倒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可能是因为你吧。”黎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这上面,他忽然回转身,问:“爸爸,你今晚有工作吗?”
他很久不这样自然地喊出那两个字,白缘山微微低头,把手重新搭在自己的外套上,底下即是黎容薄薄的肩膀。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削薄的身形,即使身高年年都在蹿,看着也还是少年人的模样,好像总也长不开,总也长不大。尤其喊“爸爸”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异常明显。这让白缘山不禁怀疑,他对自己的情感,到底是源于这些年来的相处,还是纯粹源于一个不成熟的孩子对父亲这个角色天生的需求。
“嗯?”
“我还有本书没看完。”
黎容小时候把白缘山的书房当成自己的游乐场,不仅看书要在里头,写字画画要在里头,就连吃零食也喜欢端着小碟子小碗往书房跑, 好像书房那间房的诱惑对他无限大。但他从来乖乖的,只做自己的事情,对书房的东西动都不动一下,白缘山也就不拘着他。有时黎容做出一副粘人的样子,白缘山就抱着他看文件,黎容安安静静的,也跟着看,他几乎是看着白缘山的文件把字认起来的。
这会儿黎容却像是失了那层毫无顾忌的亲密,仿佛无形中隔着什么,非要想法子拐个弯儿绕过去,才能心安理得、顺理成章。
白缘山望着黎容的眼睛,认真说:“你给我看你的画,我给你看我的书,怎么样?”
黎容没想到白缘山会这么说,下意识反驳道:“这都是随手画的,没什么好看的。”
“这是人家特地送给你的,”白缘山微微低头,停在黎容的侧边儿,“这么说可不好。”
白缘山这么一低头,几乎把黎容整个儿笼在自己身影下,这其实毫无道理,如果不是站在白缘山身边,黎容一米七几的身高,怎么也不至于看着跟个小孩子一样,甚至于他的反应,他的表情,他说话的语气,都活像是被父亲教育的小孩。
“我不知道他给我画成什么样子了……我本来不想要的。”黎容还想说我不喜欢他们,但这听起来实在太小孩子气,他便忍住了没说。
白缘山微微一笑,抽走了黎容怀里的画:“不喜欢就不要看了。以后再有陌生人要送你东西,你就说,我爸爸不许我接受陌生人的礼物,知道吗?”
“你不喜欢许世清吗?”黎容以为白缘山愿意带自己去看许世清的画展,是因为他很欣赏这个年轻画家。
“我不喜欢。”白缘山说着,亲吻了一下黎容的额头,才直起身子来,“去,洗个澡,下来吃饭。”
等黎容回房之后,白缘山坐在书房里,把画拆开。他没想到这是黎容的画像,画里的黎容看上去既生气且委屈,像被戳中逆鳞的孩子,而下方的签名则明明白白地点明了这幅画的主题,electra,这可不是什么画家的签名,而是希腊神话里的一个人名,这人犯下了恋父弑母之罪,或者更通俗的用法,在心理学上,electra就是恋父情结的代名词。
白缘山望着画里人的眼睛,仿佛在与之对视,过了许久,他闭了闭眼睛,叫来管家:“把黎靖云叫回来。”
第三十四章
01
第二天,白缘山仍旧开了车送黎容去上学,黎容,不时地瞧他,直到某个红灯,白缘山偏转过头来,正巧与他的视线对上,黎容才慌忙收敛了一些。白缘山觉得好笑,黎容却暗自懊恼,不知道自己慌个什么劲儿。
车依旧停在校门口,白缘山说:“下午来接你。”
黎容终于还是忍不住去瞧白缘山,问:“为什么?”接连两天接送他上下学,这不像是白缘山的作风,他总觉得不对劲。
白缘山却捏了捏他的手掌,似乎对他手掌的温度不太满意,说:“今天风大,如果冷,就打电话给我。”
黎容慢慢睁大了眼睛,白缘山微微一笑,接着说:“我给你送件外套过来,不要又生病了。”
黎容连眉毛也皱起来了,满脸都是茫然和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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