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飞犹如嚼了一片黄连,苦涩满津,无法开口。
推开车门,刚跨出一条腿,突地又收回,呼吸埂在喉间。
“老公?”卓阳着急了。
他闭了闭眼,艰难地下了车,仿佛前方一路刺棘,令他恐惧万分。
人的命运是一本早已完结的大书,你以为能猜到结局,于是不愿细细阅读,跳过几页,却不知错过的情节又在下一页出现。
逃不掉的!他知道!
“卓阳来啦!”欧灿露出今晚第一缕发自肺腑的笑意,“南飞你坐卓明那,卓阳和我坐。亲家公、亲家母,我介绍下,这是绍华的小姑和小姑夫。”
晏南飞和卓阳向诸爸爸、诸妈妈礼貌颔首,诸爸爸、诸妈妈忙微笑回应。
“那是诸航的姐姐、姐夫!”
晏南飞越过诸盈和骆佳良的头顶,落在后面一株葱绿的兰花上。
“你们好!”他听到卓阳在问候。
“人到齐了,请走菜!”卓绍华对领班经理说道。
晏南飞飞快卷起目光,坐下,目不斜视,似乎他来这,就为认真地吃一顿饭。
卓阳打量着诸航的家人。服务员给诸爸、诸妈铺餐巾,他们受宠若惊的样,一看就是小镇上的小市民。姐姐长得还不错,那姐夫------卓阳优雅地弯了弯嘴角,简直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没见过美女么,两眼呆滞地瞪着她,哦,不是,是在看南飞。呵----相形见绌吧!
“爸,那位叔叔。。。。。。”梓然拽了拽骆佳良的衣角,想告诉爸爸,他们见过晏南飞。
“饭桌上不要随便讲话。”骆佳良少有的严厉。
梓然撇撇嘴,不吱声了。
他隔壁是小姨和那个叫帆帆的流口水的家伙。看到他被训斥,小帆帆笑得幸灾乐祸,还朝他伸出小手。
他才不要理那种人,梓然凛然地昂起下巴。
骆佳良用了全部力气才转过头去看诸盈。诸盈右脚踩在左脚上,膝盖颤栗不已,两只手握成了拳,手背上指节和青筋显目地突出,双唇雪一般苍白,双目却亮得惊人。
晴天霹雳之后,迎面又是一桶冰水泼来,诸盈感觉不是冷,而是象站在火盆中,她不是凤凰,不会涅磐于飞,她将成灰,飘得无踪无迹。
晏南飞是航航的小姑夫,多么残酷的事实,击得她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头发阵阵发麻,耳中嗡嗡作响,血液在身体内沸腾。
岁月掩埋了许多快乐和忧伤,有些人远在天边或难得相见,真的能做到当他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各自在自己的轨道上过日子。但是如果必须用某种方式重新牵扯住,如何风过无痕?
二十三年前,能说年少无知,犯的错也不是存心的。好,她接受,所有的苦果她来嚼,航航是她一个人的。
可是又谁看过她在长夜里流过的泪?因为这辈子,航航只能叫她“姐”,永远不可能唤她一声“妈妈”,她没有遗憾吗?航航连续三天高热不退,医院下达病危通知,她没有恐惧过吗?航航参加竞赛时,她坐在台下,紧张到都不敢喘气,当主持人宣布航航拿到第一名时,那种喜悦,她没渴望和人分享过吗?
所以凭什么他来抢去航航?
没有孩子的小姑夫,有的是理由疼爱航航,还可以风趣地说把航航当作女儿般。
他应该早就认识航航了,是不是他介绍航航给卓绍华的,这样子他才有理由彻底拥有航航?
他到底费了多少心血,做了多少事?
怪不得他找她时,说起航航那么笃定,应该做过dna测试了。
怪不得后来他没再坚持,是他清楚这一幕迟早会来。
航航结了婚、生了孩子,她又能奈何!不接受也得接受。
她怎么甘心,怎么甘心?
有朝一日,她性子刚烈的航航如果得知亲切慈祥的小姑夫是抛弃自己的亲生父亲,还能幸福下去吗?
有着厚茧的粗糙手掌裹住她的手,她抬起眼,骆佳良怜惜地凝视着她,“喝点热汤。”
他给她盛了碗鱼翅。
她掐了掐大腿,嘴角的肌肉*了下。
“请倒杯热茶。”卓绍华察觉诸盈脸色很不好,回头向服务生说道。
双手捂着温暖的茶杯,诸盈慢慢镇定下来。
“爸爸、妈妈,谢谢你们原谅我的无礼。我敬你们。”卓绍华站起身,斟满白酒,面向诸爸爸、诸妈妈。
“绍华,别忙喝酒,我们有件事想和你说下。”抢在诸爸、诸妈回应前,诸盈说话了。
卓明皱了皱眉头。
欧灿则冷冷地哼了声,这位姐姐懂不懂礼貌呀!
晏南飞脸刷地如死灰般。
“大姐你说!”卓绍华微笑坐下。
“航航讲过了,她成年了,所以她的决定,虽然很不合礼仪、传统,我和爸妈还是会尊重。但航航还小,我们认为她还是应该把该读的书读完,不想她以后后悔。她的专业成绩和雅思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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