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王服上的虹影一闪,女皇倩丽的身影,隐在珠帘之后。
向钧连维等人被押走,而我和容琛被送入一处宫殿。
比起昶帝,女皇对我们的待遇要好得多。
不多时,六位侍女鱼贯而入,在厅堂里摆上了一顿丰盛的饭菜。
器皿精美绝伦,佳肴香气四溢,我激动的几乎热泪盈眶。
饿了数日,此刻,便是饭菜中有毒,我也甘愿饮鸩止渴。
容琛爱怜地笑了笑:“吃吧。”
这一顿饭,堪称人间美味,不知是否是因为我太饿的缘故,真真是一场口舌的盛宴。
吃完之后,几位侍女过来收走了碗碟,那名叫如意的侍女奉上了茶水。
“姑娘先生早些安歇。”
我听她语气甚是和蔼,便忍不住低声问道:“请问姑娘,那红颜树很珍贵么?毁了女儿果,有何后果?”
说实话,从中土历经艰辛至此,对昶帝,恨也恨过,怨也怨过,但同来的三千人只剩下区区十几人,我难免对昶帝生出一种患难与共的惺惺相惜,并不想他死。
如意稍作迟疑,道:“那红颜树是陛下花了万千巨资,倾了半国珍宝从龙伯人手里换取的一棵神树,十年结一次果,十年成熟,吃过可繁衍生息。此树至阴,不得沾染一丝的阳气,否则便会叶枯果落。”
我和容琛面面相觑,皆是一怔。
我生平第一次听说可以用树木之果来繁衍,当真可以?我忍不住问:“国内,没有男人么?”
如意欲言又止,放下一壶酒,关上殿门退了出去。
“这射虹国的女皇为何要如此繁衍生息?”
容琛蹙眉不语,若有所思。
他拿起那壶酒,慢慢斟满,递给我。
“你相信宿命吗”
“宿命?”
容琛抿了一口酒,缓缓道:“我一开始并不相信因果报应,但今日,似乎一切都是一场命中安排好的重逢,有些事,并不会随着时光而磨灭,有些因果,也不会因为死亡而消逝。”
他的声音感概万千。殿里浮动着淡淡的清香,摇曳的烛光投射在酒红色的帷幕上,波光粼粼的像是一场梦里的波澜。
☆、49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想,女皇看的那幅画卷,应该就是你师父莫归的画像。”
“嗯?”
“昶帝长的很像二十年前的莫归。”
我恍然明白过来,“你是说,我师父曾经在二十年前来过这里,得罪过射虹国的女皇?”
“应该是上一任的女皇。”
“那么她留下一副画像,交代自己的女儿若是见到这个人,便要替她报仇?”
“大约如此。”
“你二十年前也来过这里吧?”
“是,我来过。和莫归一起。那时,国中尚有男子,没想到二十年后的今天,一切都变成这样。”
“二十年前,又是如何?”
“射虹国的水土很怪异,阴气很重,这里生出的婴孩大多是女孩儿,男孩少之又少,便甚是金贵。据说百年前,这里一个男子可以有五十个妻妾。”
“五十个?那岂不是人人都形同皇帝?”
“是,正因为男子稀缺,女子便地位低贱,一切活计都是女子来做,男子养尊处优,对女子动辄打骂,视为奴仆。”
“上一任的女皇名叫惠之羽,她的母亲原是宫中后妃,才华横溢,有经天纬地之才。皇帝病危之际,她夺了皇权,自立为女帝。自那时起,国中男子地位便一落千丈,从此,女人做主,男子为仆。”
“我和莫归来到射虹国的那一日,恰巧是惠之羽继位的那一天。她骑在一头白象上,在惠泽广场接受臣民的朝拜。不知何故,那白象突然发狂,千钧一发之际,莫归用一根银针,制服了白象。那惠之羽,对他一见倾心。”
“原来,师父年轻时曾有过这般fēng_liú倜傥的时候。”
容琛含笑点头:“是,他那时fēng_liú倜傥,年少轻狂。”
“惠之羽被母皇教导多年,对男人并无多少好感,但莫归却如一支利箭,射中了她的心。她自认为身为女帝,莫归对她的垂青一定会受宠若惊,谁知莫归一心只想寻找十洲三岛,对她的情意无动于衷。惠之羽心高气傲,一怒之下便囚禁了灵珑,以她的性命来威胁莫归臣服。”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动,“莫非,师父也喜欢那一位灵珑?”
容琛顿了顿:“我想,应该没有人会不喜欢她吧。”
我很不争气地心里冒了几个酸泡,“哦,原来师父养我,也是因为我长的像她。”
容琛立刻道:“师父收养你时,你额头长着黑墨,并不像她。”
“后来呢?”
“为了救她,莫归便假意答应了惠之羽,让她放了我和灵珑。莫归让我带着灵珑先离去,他再伺机脱身。”
“后来他如何脱身?”
“国中男子对女子治国男人为奴早就满怀怨恨,莫归召集国中的男子起义造反。”
“天哪!”我实难想象,懒散避世的师父,竟然有过带人揭騀而起的时候。
容琛叹道:“莫归当年的英勇无人能及。”
“那,结果如何?”
“莫归趁乱离开了射虹国。当时起义的结果如何,我们不得而知,但从现在的景象来看,那场起义必定是失败了,城中没有男子,可能与那一场造反有关。”
“莫非惠之羽将造反的男人都杀了?”
“以她的个性,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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