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杯子然后飞快的灌了酒下肚,我一时只愣愣地端着酒杯。
“咦,崔夫人,你怎么不喝?”崔扶问我。
我能说我被他搞糊涂了么?
酒具上的小瓷酒瓶又填满了酒,酒喝得急,我眼前的小禾苗开始变成两张脸,小禾苗拽着崔扶的袖子小胖手指着酒杯“七七”!
“小屁孩子还要酒喝。”鄙视。
“嘉禾想喝酒?那好办,叫一声爹娘。”崔扶端着那精致的小酒杯在禾苗眼前绕来绕去,笑得有些奸诈。
出乎我意料的,小禾苗脆生生地对着我叫了声“娘”对着崔扶叫了“爹”。
“敢情这死孩子以前都是故意叫错的!”我说道,眼看着崔扶把小酒杯放到了禾苗嘴边。
我以为他只是骗骗禾苗的——没大一会儿小屁孩开始扭来扭去,本就不甚利索的口齿现在是彻底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大概我也醉了。
酒劲上来了,我四肢百骸无不觉得在火上炙烤一般,索性就脱了件罩衫。
“夫人,我们也学学那刘伶一醉方休如何?”崔扶笑盈盈举着酒杯,面若桃花,眼神有些勾魂摄魄。
“好!不醉不归!”我一拍桌子,崔扶这人若不是被皇帝强行匹配给我当相公,没准儿我们也能不分等级凑成狐朋狗友一对。
“只喝酒很是无趣,不如我们赌些什么吧!”崔扶仍旧满面笑意。
我不疑有他,只觉得可笑:“崔大人,容我提醒下,您的职分田今年只种了几茬菜蔬,您的禄米也都进了全家人的肚子,现在,你还有什么跟我赌?哦哦哦,你别指望我先借给你几个铜板起家!”
“俗!”崔扶凑近了一些,“赌些不俗的、你我又都有的,如何?”
平常路过花丛我尚要揪一朵儿,如今活色生香的一朵大桃花如何能放过,我顺手就捏了一把:“别输得裤子都没了坐地上哭,哈哈。”
“好,君子一言,裤子都输没了也不许哭。那,我们就来赌脱.衣服吧,谁输了便脱一件。”崔扶说道。
这——
“崔大人,你若是实在想脱.光了给我瞧瞧真不必费此周折,毕竟在你夫人,也就是我面前你就算光着走我也没有插言的余地的。”我说道。
“太直白的,就如同那一眼望去的风景,不好不好,只如曲径通幽柳暗花明才有味道,夫人,赌还是不赌?”崔扶仍旧维持着近距离,说话的时候淡淡的酒气直往我脸上吹,虽不能说吹气如兰,但,起码也还不是酒臭味。
“赌!赌喝酒我还没输过!”
“好,爽快。”崔扶笑着又去拿酒了,不知怎么我忽然觉得有点凉凉的,顺手拿起刚脱下的罩衫又穿好了。
崔扶拿来了酒,手上还拎着一小袋铜钱:“玩你擅长的,免得你说我欺负于你。”
第一把,我赢了,崔扶喝了杯酒脱了件衣服,没什么看头,往常他睡觉也是那样的中衣,我都看腻了。
第二把,我一时手抖让崔扶赢了。
第三把,好像又是我赢了,记不大清楚了,那时候眼前已经一片水雾迷蒙,连崔扶的脸都如同被晕染开了的水墨桃花看不真切,不过,待他脱衣服时我还是双手扒着眼睛想看清楚。
第四把、第五把……
一夜之后
我梦见了十来岁的时候和南市那个小混混打架,那个家伙并不十分雄壮威武,可对于我来说已经算是庞然大物了不得不拼出全身的力气,只不过,我记得当时我好像打赢了,可这梦里我输了,输得衣服都没了,还被狠狠地痛扁了一顿,全身都要散架了。但我又很纳闷,打人的家伙为什么说话还这样柔情蜜意,想让我不记仇么?
天真!我裴光光是那么大度的人么?等我睡醒了缓过劲儿来的!
手摸到一样光溜溜的东西,触感良好,像什么呢?想了半天,哦,对,像织就我那件嫁衣的上等丝绸,又软又滑,我摸一把,再摸一把……丝绸扭了扭,我继续摸!
“娘,好痒,等禾苗睡醒了再摸吧。”耳边有这样嘟嘟囔囔的声音,一边说着一只胖乎乎的小手伸了过来随意挡了一下。
我浑身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死孩子,手往哪里摸呢。此时我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好像,我也是跟着块上好丝绸一样溜光着。
一个翻滚支着胳膊侧身起来看去,用力过猛,脖子扭了扭,隔着小禾苗,我看见了散落的一头青丝和裸.露在外的一小块白玉样的肩膀,那青丝我看着习惯了,可那肩膀只让我顿时五雷轰顶。
“娘,冷。”小禾苗抱怨。
我其实,很想很想在被窝里伸手越过小禾苗去验证一下……崔夫人和崔相公到底有没有做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事。
小禾苗大概是冷,又抓了我胳膊一把,他这么一抓我倒想起来了,举臂到眼前,那随了我二十多年的一点朱红,没了。
哦,也许我记错胳膊了,又换了另一条来看,还是没有,于是,我死心了。
小心翼翼躺下,正和小禾苗脸对脸,心里头说不清什么感觉,像是吃了一斤尖馒头噎得慌,又像是吃了两斤梅子酸得厉害,继而又如同拴着十五个吊桶的绳子散了,桶都落了地似的,我形容不来,实在要找个词来概括一番,我只能想到“五味杂陈”。
我和崔扶是夫妻,发生这样的事很正常。
是的,很正常。从此以后,我和崔扶才是实实在在的夫妻要相濡以沫一辈子了,一辈子,念起来感觉可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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