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亚东吓坏了,以至于她浮上来时,看见他的眼睛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严亚东不许女儿玩这个危险的游戏,但是严希喜欢。
当她躺在水底的时候,整个灵魂就会回归她的身体。世界不存在了,痛苦与爱都与她无关,她只有她自己。
现在她躺在清澈的池底,灵魂却第一次背叛了她,有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影子闯进来,那就是严宇。
“希希。”是爸爸的声音。
严希提前结束了这场失败的回归游戏,将脑袋探出水面。严亚东蹲在水池边,慈爱地望着女儿。
严希游过来,犹豫了一下,伸手搂住了爸爸的脖子。严亚东也将女儿搂紧,像搂住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他怀着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周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这让严亚东的心有一些起伏。
“生爸爸的气了吧?”他小声问。
“已经原谅你了。”严希说,她爱她的爸爸,爱到能够原谅他的一切。
父女俩并肩在池边坐下来。严亚东盘着腿,严希将脚扔在水池里。
“你外婆跟你说什么了?”他问。
严希踢着水:“要我去新加坡读书。”
“你怎么想的?”
严希没有回答,只是盯着自己甩来甩去的腿。她的腿又细有长,很像她的爸爸。
“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希希”严亚东望着女儿,他有些激动,是那种男人在动情时才会有的激动,“爸爸希望你留下来,永远都留在我身边。”
严希安静下来,她低着头,有些伤感地问:“你还爱我么?”
严亚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伸手将女儿搂紧,搂得紧紧的。
这天晚上,严希开始在台灯下给严宇写第一封信。
“严教官:
你好!
现在是晚上八点,我离开你的第一个晚上八点。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可是我却在想你,非常非常想,想得希望时间能够退回去。
你还不知道我那天为什么难过吧?因为我爸爸结婚了,他都没有告诉我,就偷偷和别人结了婚。我在他心里已经不重要了。
外婆让我去新加坡读书,可是我不想去。我喜欢外婆,但不喜欢她的家人。我猜妈妈当初也不喜欢,所以才要坚持留在内地。现在,我的家已经变样了,什么都跟以前不一样。爸爸在的时候,我觉得是在自己的家里,他不再的时候,我就觉得我没有家了。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她抢走了我的爸爸。但是爸爸喜欢她,会像我喜欢你一样吗?我还会再见到你吗?也许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我不知道你的地址,不能把信寄给你。严教官,我想和你说话,你能感觉到吗?”
严希把信小心地折起来,放进一个带锁的抽屉里。十四岁生日那天,严亚东送给她这张书桌。他说:“你是大人了,爸爸允许你有秘密.”现在那个抽屉里锁着她的日记、全家人的合影,还有一个密码箱,是妈妈留给她的,里面设定了程序,只有在她24岁生日那天,才会自动打来。可是那一天在严希眼里,真的好遥远。
现在,她的秘密又多了一个,严宇是她幸福的小秘密。
[正文:九 你是我的姐妹]
高中生活开始前的这个星期,是严希度过的最痛苦的假期。
佟燕一直没有招惹她,事实上根本就是在躲着她。如果严亚东出去,她一定也会找个借口出去,直到晚上再和老公一起回家。
严希每次看到爸爸和那个女人一起回来,心里就莫名的愤怒。她真想冲上去打那个女人的耳光,再把她赶出严家。
在这七天里,严希每天都要给严宇写信,告诉他自己的愤怒,有时也在信里忏悔自己不该有的想法。她写得非常认真,就像严宇真的能读到一样。
开学了,严希终于盼来了新的生活。
上学的第一天,严亚东一定要开车送女儿。在学校门口,严希对爸爸说:“我一定会努力的。”严亚东伸手捋了捋女儿的头发,认真地说:“我不希望你太努力,爸爸害怕你辛苦。”
严希说:“那你不要我考第一名?”
严亚东坚决地说:“不要。我是要你轻松快乐的生活,你的未来,爸爸会替你做很好的安排。”
严希笑笑,扯开安全带下了车。她在去学校的路上想,未来的生活,我会替自己做很好的安排。
座位已经分配好了,严希是靠窗的一个位子。她的同桌是个带牙套的女孩,叫彭佳慧。
彭佳慧对严希说:“军训时我就注意到你了,你长这么靓,以后我就叫你靓靓吧!”军训时,她没有和严希分在一个寝室。
严希被她夸得不好意思,摇着头说:“你还是叫我的名吧,我叫严希。”
但彭佳慧根本无视严希的反对,左一个靓靓,右一个靓靓,叫得同学们直看她。
第一天也没有什么课程,除了发书本,就是和各科老师认识一下。他们年轻漂亮的班主任姓叶,叫叶霞,教授化学课程。
叶老师站在讲台上,微笑的望着大家。她从讲桌里抽出一封信,神秘地说:“知道这是谁写给你们的信吗?”
大家摇头。
叶老师得意地宣布:“这是你们教官寄来的。”然后她开始拆信为大家朗读。信里无非写了些很形式的话,诸如怀念在一起的日子,想念大家,希望你们能好好学习等等之类。
经过一个星期的间隔,大家似乎已经遗忘了那段军营里的时光。但是严希没有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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