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医院,无水无电,度过了一段难熬的日子,那时的寒冷,是一种梦境般的回忆。于飞那时已奄奄一息,神志模糊之间,寒冷阴郁缠绵,无穷无尽,慢慢耗着他的元气,如挥之不去的梦魇。他无力抵抗,也无处躲藏,只能任由这日夜不停的冰冷慢慢侵蚀着他的生命。
一零年三月,于飞跑出家门之后,一路挣扎着来到公路边,这时的寒冷,是个致命的威胁。在料峭的春寒之中,于飞浑身湿透,彻骨的寒冷,把于飞冻得浑身僵硬,瑟瑟发抖。在寒彻全身,深入骨髓的一片冰冷之中,于飞几近昏厥,他凭着最后一点力气,拼死拦住一辆卡车,才摆脱了这濒死的困境,到了省城开始了他的街头卖唱生涯。
北京的冷,对于于飞,是别有一样滋味在心头,冷在身上,更是冷在心头。光秃秃的枝丫,枯黄的草地和干冷的空气,和着风过树梢的呼啸声,使得北京的冬天,有着一种别样的凛冽和肃杀,这让于飞的心情,时常陷入低谷。
每日的演唱,仅仅是一种坚持,于飞从中看不到什么希望。在这聊胜于无的例行公事,和凛冽的寒冬之中,齐玉温暖的身体和气息,是他在一片昏暗之中唯一的依靠和寄托。今日的于飞,就早早收了摊儿,等着齐玉到来。在日暮的一片昏黄之中,齐玉的红色围巾非常显目,看着她远远走来,于飞心中一片温暖,欣喜地笑了起来...
齐玉当初对来北京的热情,熊熊似火,现在也开始有些迷茫,她嘴上不说,但心里也是一样地没底。当初她凭着一腔热血,力主要来到北京,道理是对的,但究竟要怎样去做,她也没有仔细想过。今日的窘境,她始料未及,但也真的不知道,要具体怎样去做,才能实现她说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齐玉把她的热情,又转到了对于飞的关怀和悉心照料上了。从她和于飞共同生活开始,她就照料起了于飞一切的生活起居:洗脸、擦身、起床、穿衣,等等。现在,她又把这日常的一切,加入了更多的深情,她把于飞不仅仅是当做恋人,还当是成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悉心地去关怀、照料。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于飞在愁苦和失望之余,也在不断地思考着,要怎样才能打破这僵局,找到出路。
于飞回想着这一年多来街头卖唱的经历,思前想后,渐渐理出了思路:地方,还得是要找到一个好的地方。自己每天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在不同的地方,效果就不一样。现在,这还不仅仅是钱多少的问题了,重要的是机会。他们来到北京,可不是为了一口饭的,是要赌一把,只有到了合适的地方,才能引起更多关注,才能赌到这个机会!
这道理很简单,但在行将衣食无着的窘境之中,人心难免张皇失措。当时他们一心只想着的,是怎样才能避免流落街头,现在稍稳定些了,于飞很自然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道理是这样,但这回需要些耐心,否则很快就得弄到又吃不上饭。现在他们主要的收入是齐玉的工资,那就要齐玉依旧去上班,于飞在小公园将就着唱。等到齐玉的休息日,再一起出去找地方。
于飞考虑清楚了,就把这个想法说给了齐玉。齐玉一听,拍了下大腿:“对呀!早该这样,我怎么就没想到?一天天上班都忙昏了...”
“要不,我少上些班,咱们多出去找找?”,齐玉胸中的那团火,又要开始熊熊燃烧。
“先不用...”,于飞慌忙摆手制止:“先不要这么急...我们先打听好,每周去一两个地方就行,慢慢来。”
就这样,他们按照事前的安排,开始了一步一步的寻找和尝试。
公园旁的小河,已被冰面完全封住,但冰面之下,河水仍在在汩汩流动。于飞和齐玉的梦想,在行将磨灭之时,又开始了蠢蠢欲动。
他们期待的机会,就在这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一点点行动之中,慢慢向他们走来,只是他们现在还没有看到...坚持就是胜利,这句被讲烂了的话,常被当成老生常谈,但这就是真理,颠扑不破。
☆、青萍之末
在他们去过的地方之中,奥体中心地铁站左嘉出口附近的一个广场,最合于飞的意。
在刚来北京的时候,他们也来过奥体中心,但那时有些慌慌乱乱,奥体那庞大的体量,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在一片张皇之中,他们竟一时不得门而入,外围张望了一下就离开了。这次,是事先打听过的,听说这里游客很多,也有人在这儿唱歌挣钱,他们是有备而来。
他们来到广场之后,摆好音箱就开始了演唱,可没唱几首,就被保安赶了出来。他们没有抗辩,乖乖地就走了。被别人驱赶,对于飞来说是常有的事,既然不让唱,那就先离开,再去找下一个地方。
等过了一段时间,他们事先瞄好的地方都转了个差不多之后,于飞回想了一下,就又开始惦念奥体中心了。一时也说不出个什么道理,可于飞就是觉得,这个地方肯定能行。
在当时,于飞仅仅是凭着直觉,一门心思地就要来这里唱,很久之后,他才总结出了一些原因:这里人总是很多,一年四季都人流不断;来到这里的多数是游客,他们把在此唱歌的于飞,当成了一个风景,当成了于飞本人都还没融进去的北京的一部分,他们是怀着赞赏的心情在观看于飞的表演,并且很乐于互动,场上气氛常常很热烈;所谓穷家富路,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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