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我会打欠条给你,等涨价的时候,记得把利润部分返还给我就行。”
空手套白狼是吧?齐唯杉失笑。真看不出来他这个老婆,还挺有生意头脑。近墨者黑。
朝颜看着他的笑脸,突然间就有些怔怔地:“老公。”
“嗯?”
“真不生我的气?”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两人有这样的闲暇坐下来好好讨论这件事。
除了手中握着的这份薄如蝉翼的未来,其他所有,在他面前她无不输得一败涂地,体无完肤。即便这样一份不可预测的未来,也差点被她撕裂,亲手葬送。
可是,她明明期盼,聪明如他,坚定如他,豁达如他,是懂得的。
可是,明明在她心底,永远有个气泡载浮载沉,从头到尾,只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齐唯杉瞥了她一眼:“你说呢?”怎么可能不生气?
朝颜低头:“那,你知不知道……”
齐唯杉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罗石把温芬接回了苏州,或许,回到这个熟悉的环境,至少会让精神濒临崩溃的她,不会变得更糟。
最后关头,朝颜委托许闻芹出庭,认作无心,而非蓄意。出乎朝颜意料的是,向来睚眦必报的许闻芹只是思忖片刻,没让她费太多周折便答应了下来。一场无妄之灾,让原本好好的罗家分崩离析,差点散了。就算是齐唯杉,也不是一点不恻然:“罗伯伯不容易。”
不离不弃,不过如此。
朝颜垂眸:“他比我爸爸强太多了。”
齐唯杉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指的那个人是谁。他抿了抿唇:“你还在记恨吗,朝颜?”
朝颜微微苦笑:“你要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怎么可能?如果当初他多一点担当和责任,就算两人未必能成夫妻,最低限度,我妈不会跳楼自杀。”
“我当然可以体谅她的不得已,”朝颜眼角淡淡的湿,那样保守的年代,未婚生子,惨被抛弃,她吸了一口气,“可我还是要说,我妈她太傻了。”
多疼啊,难道比活着的疼会轻一点吗?母女连心,她又何尝不伤,不痛,不感同身受?
相较之下,夏朝颜又何其幸运,失去了,却得到更多。
朝颜抬头,凝视齐唯杉:“老公。”她伸手,试图抚平他眉间浅浅的皱褶,突然间开口,“我嫁你的时候才两条,现在都五条了呢。”
齐唯杉心里微微一漾,一反常态地任她指尖来来去去地蹂躏着。
她的指尖终于轻轻滑了下去,踌躇半晌:“我大概没告诉过你,法国两年,我走过欧洲很多地方,”她沉吟,“你知不知道我最喜欢的是哪个城市?”
齐唯杉的表情略显僵硬,很长很长时间之后,他终于开口:“哪个?”
朝颜微笑,酒窝若隐若现:“布拉格。”
圆石铺特式的建筑、弯弯曲曲的小巷,每一处仿佛都有许多故事,充满着与往昔相关的哀愁和无奈。
她将脸贴到齐唯杉胸前,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苦难的岁月里,每条道路都通向这个城市,它是唯一的希望之路,这种依恋之情很简单,称为爱。”
源于捷克诗人,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塞?弗尔特的淡淡哀伤,浅浅乡愁。
而爱,又何尝不是一种希望?
她伸出手,环住他:“下一次,我想跟你一块儿去,就我们俩,好不好?”
人世间,无限依恋,倾心相告。
齐唯杉屏息片刻,同样伸出手,环住她。
前段时间,梁珊得知内情,拐弯抹角来问他,他不置可否。可是,当刘旋多日见不着他终于忍不住上门来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妈,你知道吗,开始的时候,我也接受不了,她想要带着我们的孩子去拜祭她的前夫?”他顿了片刻,“我真想狠狠骂她,就此不再理睬她。”
刘旋看着齐唯杉因为公务缠身略带疲惫的脸,心疼。她是过来人,再说,她会偏向谁,简直毋庸置疑。可是儿子啊,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并且……
齐唯杉看着刘旋,一时怔忪。
从头到尾,忘记了谁,记起了谁。
如果她的过去,她的一切他统统不知道也就罢了,偏偏他遥遥看着,了若指掌。
无法遗忘。
夏朝颜,这一次,如何让我相信你,是真的面对了、接受了、解决了,最终轻轻放下了呢?
忘记了,他。
记起了,他。
很长时间之后,他轻叹一口气,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妈,你说,如果她不是这么固执、这么重情重义、这么一根筋走到底、这么狡猾得让人忍不住抓狂,那,她还是夏朝颜吗?”一再试探他的底线,得寸进尺,有恃无恐。
而如果这一切,她统统没有,他还会不会一意孤行这么多年?
刘旋默然。她无法回答。
齐唯杉凝视她。
很久之后,他终于微微一笑。又何必明知故问?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纵使失望,也不后悔。
刘旋又沉默半晌,不答反问:“儿子,其实你在心底,一直都在怪我这个当妈的,对不对?
“这么多年,我当然知道梁华一直在英国,可是既然我跟你爸结婚了,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如果不是你爸一而再再而三翻旧账,我们会过得很幸
福。”
当初的离婚,与任何人无涉。只关乎猜忌、吵嚷,还有无休止的纷扰。
至于后来,意外、重逢、惊喜,那是另外一段故事。
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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