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森又试着给李月白发了两条信息过去,等了几分钟没有回复,他心浮气躁地调出了郑辰的电话。
郑辰在外面订了年夜饭,父母、岳父母一大家子刚吃完出来,他跟老婆正要送两家的老人回去。
“辰子,在忙吗?”
郑辰把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系上安全带,从后视镜里看到后排的父母已经坐好了,便慢慢驶离停车场,“刚吃完饭,准备送我爸妈回家,你有什么事说吧。”
岑森:“你开车吧,我也没什么事,那个,再有两三个小时就年初一了,新年快乐啊。”他觉得自己有点病笃乱投医,郑辰就算有工厂行政部的电话,大过年的,行政也不可能跑回工厂帮他查李月白家的详细地址吧,何况他们那个工厂乱七八糟的,当初入职的时候登没登记家庭住址还两说呢。
郑辰诧异道:“你真没事?”
岑森深吸了口气,“真没事,就无聊,想跟你聊下,你开车就算了,路上慢点。”
郑辰:“行,等我到家再打给你,新年快乐!”
岑森低头在手机上搜索着机票,李月白老家所在的市没有机场,只能去他们省会,或者附近的城市,然而年初一前往距离他们市五百公里内的所有城市的航班都已售罄,初二也没有,初三的票还有几张,岑森想也不想就订了一张,为什么大年初一和大年初二都有这么多人出行呢?不该在家好好过年吗?他思绪没有着落地乱飘,听着雪霰子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心里也是沙沙一片,如有风雪席卷而过。
到了他们市里,没有他们家的地址,如果一直联系不上,也仍然见不到他,如果联系上了,他父母暴怒之下,自己过去只会火上浇油吧?可他现在不想管这些了,只想离李月白近一点。
天气预报说这一场雪覆盖面积极广,全国有好几个省份都会在除夕夜降下y-in历新年的初雪。千里之外的小镇已经下大了,李月白家的院子檐下挂着一盏灯,这里没有光污染,夜空墨黑,在漆黑的天幕下那盏灯也只能点亮一小片夜空,灯泡有了年限,光有些昏黄,风卷着的雪花打着旋地在灯罩周围飘落,在院子的地上积下白白一层,屋顶上没人能看到的地方也白了一层,未燃放的烟花堆在那里,上面覆着薄薄的雪。
屋子里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日光灯的光白得刺眼,李妈妈自始至终无法接受他儿子喜欢男人这个事实,以为他是被人误导引/诱,对李月白和那个引/诱李月白的男人极尽恶毒地咒骂、诋毁,每一句骂人的话都离不开下三路,无休无止的污言秽语终于激怒了李月白,他忽然站了起来,声音不大,冷冰冰说道:“别再骂了,我现在就去死,反正我这辈子是不能如你们的意了,你们再生一个好了。”
李妈妈被他吼了一声,也没有停止辱骂,更没有去拦着他。
李爸爸脸色y-in沉,冷漠地看着李月白起身离开。他觉得一夜之间自己老去了很多,因为他发现他再也打不动这个孩子了,小时候他可以通过拳脚来控制他,一抽皮带,孩子就乖乖听话。现在拳头砸在他身上,他没有太大反应,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
李月白在条几抽屉和柜子里找了一会,拿出了一盒药和一瓶白酒,他拧开酒喝了几大口,然后把药盒里的药一股脑扣了出来,大概十几颗吧,躺在手心里,他看了两眼,抬起胳膊一巴掌拍进了嘴巴里,又拿起酒瓶用白酒送服。
李妈妈看着儿子吞咽下去,似乎才回过神,哭着发问:“明明啊,你这是要干什么?你是想逼死你跟你爸是吗?我们辛辛苦苦生你养你,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对我们?你现在死了就是不孝你知道吗?”她捡起儿子身边的药盒看了一眼,捂着脸哭了起来,哭了两声又去推李爸爸,“快去开车,去医院。”
李月白一字一顿道:“不用了,我不去。”说完他扭头回了房间,把门摔上了。
李妈妈砸门又砸不开,摸出手机,哆嗦着打电话叫人。
第30章 探病
这场席卷多个省份的雪并不持久,下了大半夜就草草收场,在第二天早晨互相拜年的行人与车辆的碾轧下化作烂泥,只能糊一糊鞋底,惹人厌恶,没有任何美观可言。
李月白被护士从抢救室里推出来的时候已经醒过来了,李妈妈在手术室外面哭了半夜,不知道是认命了还是累了,看见他出来没有再说什么,只上前摸了摸他c-h-a着管子的手,李月白抬起眼皮儿看了她一眼,又垂了下去,李妈妈摸到儿子的手极冷,她嘴唇哆嗦着把医院的薄被往上扯了扯。
夫妻两个嫌丢人,当然是想把这件事情瞒下来,可大年初一邻里亲朋是要互相串门拜年的,他家大门紧锁,镇子上的人很快就知道他们家出事了,具体是什么事,除了本家,外人就不清楚了。
一早李月白的堂兄弟和叔伯姑姑们就赶来医院,他们来的时候李月白已经在病房了,一群人去病房里看看,又都出来了。因为隐约知道了事情的起因,站在楼道里的众人也不好说什么,个个神情严肃,面露古怪,李妈妈低声嘱咐道:“咱们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可千万别往外声张,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喝了酒没留意吃错了药。”
一家人都表示不会乱讲,让他们放心。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李妈妈回到病房里,小表妹和堂弟也跟着溜了进来。
李月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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