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英廷只想看她出丑,今天还不想杀她,下手颇有分寸。
苏菲却受不了,大叫说:“阿莺,你还不快来帮忙?”
甘熊大急,绳子解到一半,就欲向王婆婆扑去,被不明厉害的孙立死命抱住。就这么一耽搁,王婆婆已加入战团。
侯英廷感到劲风凌厉,他的胳膊被王婆婆带起的一阵风刮到,火辣辣得疼。他知道来了劲敌,心头快速衡量了下,是从枪套里拔枪快,还是从身后兵器架上取一把兵刃快。他决定退到兵器架旁拿一把兵刃。
苏菲识破他意图,让王婆婆缠住他,她绕去他背后阻拦。
哪知她才转身,王婆婆忽然吸一口气屏住,拼着后背受侯英廷一掌,一手成爪,插进了苏菲的背脊。
侯英廷一掌好似打在铜墙铁壁上面,震得他掌缘破裂。
与此同时,苏菲一声惨叫,王婆婆的手摧筋捣骨,硬生生劈断她后肋,将她的心脏从后背中掏了出来。
苏菲倒在地上,瞳孔失焦。
王婆婆手上握着她兀自搏动的心脏,她吐了口血出来,冷冷地说:“贱人,你不自量力,想要一辈子拴住我当你的走狗,嘿嘿,这也就罢了,偏偏还来干涉我杀仇人,我只好叫你先死了。”
众人变生不测,一时阒然无声,只有地上的王钥华睁眼盯着现在与他同一水平线的苏菲的脸,发出细弱蚊蝇般的嘶叫。
王婆婆的目光从侯英廷等人身上一一扫过,侯英廷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背脊。孙立的枪口对准了王婆婆,他看了侯英廷一眼,获得同意后,便开了枪。
五米内的一枪,却失了手。
孙立在按下扳机的瞬间,眼前一花,紧接着持枪的手腕一痛,关节脱了臼。
甘熊欲反抗,只来得及在王婆婆手下走了三招,便被她点了穴,像只麻袋似的夹在胁下。但这时,侯英廷已经掏出□□,对准了王婆婆。
王婆婆左手锋锐的指甲抵在甘熊颈动脉旁,她说:“阁下,你可以试试,是我手指的速度快,还是你的子弹快。让我们离开!”
侯英廷说:“他被你掳走,无非是受更多折磨,倒不如我现在一枪崩了他爽快。”他说着连开了三枪,枪枪打在王婆婆脚前寸许处。
王婆婆脸色更阴沉,她说:“你想怎样?”
侯英廷说:“你放下他,然后从这里离开,我保证这次不派人追你;你不放下他,两分钟后,你们就会一起死在这里。甘熊,你怎么说?”
甘熊努力伸出脖子点了点头。
侯英廷一手拿出他的怀表,一手握枪。
王婆婆没法像刚才对付孙立一般对付他,两分钟一闪而过,她是老猎人,光看侯英廷的眼睛,就知道他的决心。她按捺下万般不甘,问侯英廷:“你说话算话吗?”
“你可以选择信,也可以选择不信。”
王婆婆咬了咬牙,将甘熊扔到地上,又狠狠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说:“你等着瞧,只要我活着,就不会放过你!”
侯英廷收起了枪,戒备地看着她。
王婆婆不敢耽搁,一掌将身后的文窗打掉了两扇,人如一片叶子般轻盈地上了窗台。她正要往下跳,却冷不防胸口一阵刺痛,她双手捂心,“啊”了一声,掉落回练功房的地板上。
王婆婆形容大变,双手不断撕扯自己胸口的衣衫。衣衫成了片片破絮后,她又接着抓自己的胸口,很快抓得血肉模糊。那模样,竟有些像中了她下在甘熊身上的螳螂蛊。
仿佛在呼应她的奇举,半死的王钥华也在地上翻滚起来。
孙立见他们这般,面露惧色,靠到侯英廷身边,问说:“侯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侯英廷摇摇头。他看出地上打滚的两人都中了蛊毒,但具体怎么回事,却不明白。
只有甘熊,他在刚刚落入王婆婆手中时,从腰带里掉出一根三厘米长的竹管,竹管好巧不巧,滚到王钥华面前,又从里面爬出一只金蚕。甘熊一直关注着他的竹管,眼睁睁看着王钥华蠕动到了金蚕面前,一口,将它吞了下去。
王钥华曾受苏菲嘱咐,用王婆婆给他的螳螂蛊熬成药汤,企图谋害韦春龄,计划失败后,他自己反成了那蛊的受害人。侯英廷刻意折磨他,给他灌了不少蛊□□汤,使他体内的蛊积累到了一定程度。所以,他吞食甘熊辛苦培育的金蚕后,蛊毒反噬下毒之人,他自己虽也难逃一死,但下蛊之人,却比他死得更为凄惨,也报了她杀害苏菲之仇。
王婆婆和王钥华在地上滚了一阵,都渐渐没了声息。
侯英廷见孙立手受伤了,便亲自走去抱起甘熊。
孙立问:“这些死人怎么办?”
侯英廷低头看了看他脚边死得透透的苏菲,或者说,石夜珏,他自己觉得奇怪,一个曾经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的神经;一个曾经让他同时品尝过无与伦比的幸福与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女人,此时毫无生气地倒在他脚下,像个泼上红墨水的纸人,他竟然完全无动于衷。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抹平和改造了多少沧海桑田?他再不是当年爱她、恨她,全都深入骨髓的少年了。
侯英廷暗暗叹了口气,冷冰冰地下达了指示:“连人带屋子烧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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