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悠悠地接口道:“你虽然武功低微,但心思还算机敏,不如你跟我前去,替我防备着慕漴,如何?”
闻听此言,不由得她不惊,忙要设法推辞,霄衡从容补充道:“我知道你很喜欢慕姑娘,难道不想瞧我怎么救她么?”
莺七听他这么说,顿时无言以对,只得答应:“好,我跟你去就是了。”
霄衡见她垂头丧气,满脸悲容,眼底掠过一阵说不清缘由的笑色,待到她抬头看来时,这抹笑色早已消失不见,莺七只看到面前的清冷少年一脸的云淡风轻,波澜不惊:“如此甚好。”
她一想到就要和师兄分道扬镳,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心里顿然下起满天的潇潇细雨来,向杨篁忧心忡忡地道:“师兄,你……你要和师尊去找穆长恭么?你……一路要保重。”
杨篁长身而立,唇边笑意温柔流泻:“咱们自然一起,师尊,您意下如何?”
莺七听他说要和自己同行,不禁双眼发光,抖擞起全副精神,追问道:“师尊,你有什么意见么?”
她生怕师尊不允,那便大事去矣,知道杨篁一向是太华弟子中最尊师重道的人,无论如何不会违背师尊的话,不等师尊开口,急忙补充:“师尊,我们要去找的那个人,他妹妹得了重病,身体很不好,师尊你无论什么疑难杂症都能医治,好师尊,你便去看看她吧?”
萧君圭半倚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养神,闻言睁开眼来,漫不经心地道:“你们既然这么说,老子自然没什么意见。”
赵伯雍对他这份潇洒风度钦佩不已,他自认识萧君圭以来,一直都在琢磨,怎生才能像萧君圭一般,将“老子”这两个字说出又拽又帅又漫不经心的迷人风味来,为此一路私下苦练,见状也跟风笑道:“老子自然也无所谓。”
话音未落,头上“砰”的一响,已不折不扣地挨了他师叔一个爆栗。
他一向得这位师叔疼爱,就算闯下了天大的祸事,师叔也一定不问是非,一味护短,谁知师叔这一记爆栗竟打得真材实料,起码也用了五成力道,他只疼得龇牙咧嘴,心下又是愤怒,又是委屈,揉着脑袋,大声叫道:“师叔,你干么打我?”
他师叔当先向前走去,清风里飘来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我是教一教你,什么叫礼数。”
酒帘斜斜而挂,店外风潇雨晦。
赵伯雍望着酒帘外的大雨,回首后得意洋洋:“怎么样?要不是我让大家来这小酒馆歇息,咱们就都被淋成落汤鸡啦!”
莺七颔首道:“这次算你能干。”
赵伯雍打开手中绘着桃花扇面的折扇,fēng_liú倜傥地笑了。
众人一路急行,青墉城与日照城相距千里,往来原本不易,但这些人均是身怀绝技,轻功一道也颇足夸耀,虽是千里之遥,也不过随意而至。
唯一不会武功的叶月烟,因她哭着喊着,要死要活非要跟来,为此不惜拔下头上的发簪,抵在自己的脖颈处,声称他们若是将她丢下,她就自尽于此,以表对公子的一片真情,当真是至死不渝,除却巫山非云也。
莺七虽因她曾纠缠师兄之故,不太喜欢她,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自尽,本想提议让霄衡带她御风,话未出口,被霄衡凌厉的眼风一扫,吓得全身一抖,再也不敢提一个字,心下无奈,只得将小狴让与叶月烟乘坐。
小狴对她此举大为不满,拉着莺七衣角,泪眼汪汪地闹了好一阵别扭,终于敌不过莺七的好言安抚,只得委委屈屈地伏在地下,让叶月烟坐了上来。
叶月烟大为欢喜,坐在小狴身上,无论是神色还是言语,都显得她很得意。
不过半日,一行人便御风行了千里,黄昏时分来到距离日照城不过百里之遥的南郊外,这还是被莺七、赵伯雍大大拉低了平均水平。
赵伯雍的师父柳旷本就不精于武学一道,他又学艺不精,跟在众人之后,奔行得上气不接下气,眼见小狴背负着分量不轻的穿越女,跑起来仍然快似疾风闪电,比之萧君圭等三人都不遑多让,心下又是一阵感慨和憋屈,暗自下定决心,有空必当找师叔好好请教一下武功。
南郊外平野四布,碧草如茵,三两农人悠闲地哼着曲儿,荷锄归来,牧童牵着牛儿,斜吹竹笛,莺啼燕唤之声袅绕在黄昏时的微微清风之中,一派乡间的夏日风光。
不远处的青山脚下,隐隐现出一方酒帘,瞧样子像是乡间的小酒馆。
赵伯雍好不容易见到这么一个小酒馆,歇足之念无比渴切,急忙气喘吁吁地道:“师……师叔,萧前辈,咱们行了这许多时候,不如去那边的小酒馆歇一下脚,喝杯酒休息休息,怎么样啊?”
萧君圭不假思索,断然否决:“这小地方的酒馆,想必没什么美酒,何必绕路过去?还是到了日照城里,再找歇足的地方罢。”
莺七亦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闻言摔倒在草地上,喘气道:“师……师尊,咱们还是去歇息一下罢,我真的跑不动啦。”
萧君圭仍是不假思索,应声道:“甚好,咱们就去那边的小酒馆便是。”
赵伯雍对他这样明显偏心的待遇极为不满,抗议道:“萧前辈,你未免太偏心这丫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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