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浅大笑,道:“我毕生最大的理想是富甲天下,但我仍旧有一个梦想。这个梦想就是摘掉大家身上的标签,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平等----“我还是那句话,平等这词根本就没有办法完全实现。”
程浅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壶酒,这个时候喝的眼睛都有些虚:“所以是梦想呀,理想只要努力总有实现的那一天,但是梦想,仅仅是接近,就已经要费尽全力了。我的目标就是无限接近这个梦想,哪怕最终做不到,但也离最终的目标差不多了。”
苏羽眼神游离,也许是程浅此时醉酒的样子太没有杀伤性,又也许是他心底的声音即将冲破,禁锢着它的笼子。
他还是没忍住,问出心里那个问题:“你说如果有一天,男孩子也能像女孩子一样,奔赴沙场,杀敌报国,这样的志向,很恶心吗?”
程浅真的有些醉了,她一听这话脑子里条件反射想起,那天她陪他回门时,临走前他脸上留下的那个巴掌印。
“……是你爹这么说的吗?”
“……”
这个时候不说话和默认没有任何差别,程浅整个人都炸了:“他是你爹呀,他不赞同你,谁赞同你,怎么可以这么过分呢?男孩子想要杀敌报国,难道很见不得人吗?这不是一个很伟大的志向吗!就算做不到让全天下的人认同,起码也不应该那样打击你呀!”
苏羽猛地抬头,想要说什么,程浅却大袖一挥,整个人怒气上扬:“这种言论本来就有问题,他自己也是一个男子,为什么认定全天下的男子都应该窝在深闺里?低着头趴在女人的脚下,难道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吗?----我当然不是说女人趴在男人脚下就很荣幸了!我是想说----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除了生理构造不一样,到底差了什么呀?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喜欢你,最该爱护自己的人不还是自己吗?”
她一生气,整个人都站在椅子上,酒喝的又多,这会儿已经眼瞅着要站不稳了。
苏羽吓得站在椅子旁边生怕她摔下来。
程浅还没嚷嚷够:“别人给你下了这样的标签,你就跪在地上,安安分分的按照这个标签活,是不是也太没有出息,太没有自尊了呀?好像不嫁人不生孩子不和别人一样,就会被全天下的人笑话一样!可说到底别人做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非要按照别人的想法活呢?日本人说我们是东亚病夫,可我们真的是吗?现在全世界各个国度,除了被媒体蒙蔽双眼的,就算死鸭子嘴硬,但心里也不敢瞧不起中国人呀!”
她吼着吼着,就变成了对前世的不甘心了:“结果……结果别人都敬佩我们的强大,反倒是自己人……跪的久了,连怎么站起来都忘了!”
苏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又好像听明白了她所表达的意思。
忽然就很委屈,忽然就很不甘。
觉得长久以来,自己怎么形容也形容不准确的心情,被人直白的点了出来。
有人为你感同身受,就想被在多宠一些。
他想把她从凳子上扶下来,却被她摁住了肩膀。
“你的愿望是想当这大康最厉害的男将军是不是?我帮你!那么漂亮的枪法,那么漂亮的志向,凭什么被埋在尘烟里啊!你想要站起来,我帮你!”
“我帮你!”
此后辗转多年,苏羽仍然忘不了,那夜程浅眼中的灼灼火光。
燃亮了他的夜空,照亮了他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
喝了点酒,希望没写的太离谱
第32章 第 32 章
程浅酒醒之后像是对昨天的慷慨激昂没了印象。
开始兢兢业业,运营她手下的棋牌楼。
换了别人在得到对方的许诺之后,却发现对方开始变得懈怠。恐怕早就沉不住气跑去质问了。
苏羽却对程浅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仿佛从她嘴中说出来的话便一定不会落空。
在唐涟和叶诚大婚前夜,唐涟把程浅拽出去喝酒。
“怎么?你这是在祭奠你最后的单身夜吗?”程浅笑她。
唐涟连发脾气都懒得,一壶接一壶酒的往下灌,是想借由这些辛辣的东西,将心底挥之不去的寂寞给冲刷干净。
她道:“结不结婚的对我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是往旁边添了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罢了。难道我还会害怕他将我的衣食起居全部禀告给另外一个人吗?说就说吧,看谁那么无聊!”
程浅知道叶诚不是她真心喜欢的人也知道叶诚的身份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指不定就是女皇派来的暗探,也怪不得她这样愁眉苦脸。
程浅一拍手,有穿红着绿的小厮,将美食美酒摆了一桌子。
离他们很远的暗帘里,有人正在清幽的弹着琴。
琴声并不闹人,但是却很好的隔绝了别人想要探听他们的举动。
程浅摇摇头:“来来,不提那些,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来愁明日愁!”
唐涟骂她:“你哪只眼睛瞧见我愁了?我是在同情他!”
程浅眉毛一挑:“叶诚?”
唐涟:“对!就是他!你不觉得他值得同情吗?就算在家里再怎么得宠,还不是为女皇一句话,就像个物品似的扔到了我的后院?如果他想讨好女皇,势必要丢弃他原本的性格,成为皇家的提线木偶。可如果他打算背叛女皇,冲我讨好,也注定只是守寡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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