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惊寒直接将弦音抱进了内室,走到床榻边,将其轻轻放到榻上,再帮她脱了鞋子,拉了薄毯盖好,并在她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
熟睡的人儿丝毫不知,睡得极为香沉。
可见有多欠眠。
他心中微微一叹,直起腰身,就站在床榻边看着她。
这时,外面传来管深的声音:“王爷”
听得出来带了几分犹豫和几分刻意压低。
卞惊寒皱眉,既然犹豫,既然知道刻意压低声音,就不能有点眼力,这个时候不要来打扰他?
有时候,他还真心烦这块榆木疙瘩。
看,没听到他回应,还不知道作罢,还在继续:“王爷,王爷”
简直了!
卞惊寒转身大步往出走。
见他出来,管深眸色一喜,拾步作势就要迎上来:“王爷,那个”
“是天要塌了,还是地要陷了,有什么事就不能等会儿再说吗?”卞惊寒已沉声将他的话打断。
呃。
管深只得打住。
见男人蹙眉说完就转了身,又准备回房,管深头皮一硬,还是再度开了口:“是古今银器铺的古掌柜,他”
“有什么事让他跟你说,或者明日再来!”
卞惊寒头也未回,再一次没有给他将话说完的机会,径直入了内室。
留下管深站在那里怔了怔,又是委屈,又是无奈。
只得作罢。
管深回到前厅,已经续了几次茶水的古掌柜眸光一亮,连忙起身:“是王爷回来了吗?他怎么说?”
管深一脸的沮丧和不好意思。
点点头:“回是回来了,只是王爷有些忙,他说,让古掌柜有何事就跟小的说,或者明日再来”
“明日?”古掌柜一听急了,“明日怎么可以?”
那姑娘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有没有脱身?而且,这小娃儿他也不能带回去啊,且不说,会不会被那帮奸人再掳去,单说他家里的那个小心眼的夫人,他若说是别人的,她铁定不会信,铁定会以为是他在外面跟哪个女人生的,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纠复?
再说,这小娃儿还得有人带、还得喂奶不是。
虽然他在这里等了好久,但是,都是那些下人们在帮他抱、帮他哄,他一个大男人也做不了这事。
忽的想起什么,“对了,劳烦管家将这个字条送给王爷,看看王爷怎么说。”
管深一听,抬手抹了一把冷汗。
还去?
人家已经明显很不悦了,他还要去打扰人家?
“古掌柜,您看,王爷是真的很忙,要不”
“古某这件事也真的很紧急,很重要!就劳烦管家再跑一趟了,古某不胜感激!”
管深真是汗哒哒。
好吧。
他收了字条,再度硬着头皮前往云随院。
内室里,卞惊寒坐在榻边的凳子,看着榻上熟睡的女子,想了很多。
他想,等会儿她醒了,他该如何说,可以将伤害降到最低。
其实,孩子没了,他比任何人都要难过,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要那个孩子。
但是,她的平安更重要。
只要她好好的,孩子他们以后还可以再有,还可以有很多很多。
一会儿,就这样跟她说?
孩子那么大了才没,她的身体应该受到了很大的重创吧?
心中一疼,他抬手准备去探她腕上的脉门,看看她的身体状况,外面再度传来管深的声音:“王爷”
卞惊寒闭眼。
真是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且还锲而不舍:“王爷,奴才是真的有急事。”
卞惊寒只得收了手,愤然起身,转身往外走。
“急事急事,方才本王都说了,是天要塌了,还是地要陷了,有什么急事必须现在立马处理不可?”
管深吓得不轻,却还是将古掌柜给他的字条双手呈上:“古掌柜说,王爷看了这张字条就会明白,他还说,他的这件事也是非常紧急,非常重要的。”
管深鼓着十二分勇气,将古掌柜的话强调了一遍,然后偷睨男人脸色。
卞惊寒轻嗤:“非常紧急非常重要?是银器铺接了个大单,还是银器铺要破产倒闭了?”
末了,又吩咐管深:“字条你看吧,你看着处理便好了。”
管深汗。
他看?
好吧。
见男人又转身往里屋走,他赶紧打开字条念了起来。
“我是三王爷的人,我怀里的孩子是三王爷一直在找的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们都被人挟持了”
卞惊寒脚步一顿,回头。
见他有了反应,管深连忙继续。
“请设法救我们,要隐蔽,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对方人很多。若有困难,就不要救我,请帮忙救下孩子,送去三王府。若还是有困难,就请告诉三王爷,我们被困在曾经有紫枫的行宫。”
管深刚一口气读完,眼前突然黑影一晃,手里的字条已经被人夺了去。
是去而复返的男人。
卞惊寒夺过字条就凝眸看去。
熟悉的字迹入眼,他呼吸一滞。
重新将字条上的内容快速过了一遍,他愕然抬眸,难以置信。
然后,狂喜。
“古掌柜人呢?在哪里?”
话还未问完,人已经旋风一般出了门。
管深反应不过来,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
直到已经出门的男人回头,又不耐地问了一遍:“人在哪里?”
他才回过神,连忙拾步跟了上去:“回王爷,在前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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