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深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
“嗯,是少了一人,聂弦音,奴才没写上去。”
他其实不想说那丫头的名字,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提那丫头,所以他说“除了”,然后就没有将话说完,他以为这个男人懂,谁知竟没懂。
这张纸上的人都是有家的,抚恤银两可以送至各家。
他想着,那丫头无父无母无家,不用发放抚恤银两,便没有写在上面,免得这个男人看到伤心。
没想到这个男人那般执意。
说了那丫头的名字,他就紧张地看着男人的脸。
果然看到他的眉心很明显地拧了一下,似是哪里骤然一痛。
“还少了一人。”男人再度看向他。
呃?
管深一怔。
除了聂弦音,还少了一人吗?
“不少啊,奴才一一跟遗身对过的,”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毛天,王爷是说毛天吗?他还在昏迷,神医说,无性命之忧,所以,奴才没写在上面。”
“不是,”男人又垂目看向手中那张纸,“暗卫一共八人,还有小兰,再加上聂弦音,一起就是十人,除去毛天,除去聂弦音,这张名单上,应该还有八人才对,可现在只有七人。”
男人轻凝着眸光,一个一个扫过上面的名字。
“少了唐丕。”男人抬眼。
管深愣了下。
唐丕也加入了此次行动吗?
他并不知道总共有多少个暗卫,因为这些人都是这个男人亲自安排的,他事先毫不知情,他甚至都不知道聂弦音住在那里。
他之所以说没有少,是说,尸体一个也没有少登记。
“没见唐丕尸身呢,按照王爷说的总共有十人的话,那,除了毛天一人幸免,就应该还有九具尸身,除却房间里”
说到这里管深顿了顿,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除却房间里烧焦的那丫头,房门口烧焦的小兰,院子里应该还有七具尸身,可奴才就只看到六具,唐丕会不会”
管深本想说,唐丕会不会跑了,可话还未说出口,男人就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当即给予了否定:“不会。”
这八人,包括小兰,这九人的忠心,他绝对相信。
不然,他也不会派他们去保护那丫头。
“应该被压在废墟里了,派人再去仔细找找。”
“是!”管深颔首领命。
这个倒真有可能,虽然废墟已经被搬找过了,但是夜里光线不好,而且皇帝让那么多侍卫一起搬找,人太多,难保有人没注意就错过了。
对着男人一鞠,他当即就出门去办这件事了。
管深走后,卞惊寒一人站在那里又久久失了神,直到姐姐过来坐他脚边,扯他袍角,他才回过神来。
垂眸看向扯着自己袍角的小胖猴,他眼角干涩得厉害,缓缓蹲下下去,大手抚了抚胖猴的小脑袋,哑声问道:“是不是也想她了?”
有人说,寒毒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毒,因为它可以让你睡着的时候,经历人间炼狱,醒来后,又让你无形之中被人间炼狱里的那些感知感觉刻骨铭心、纠缠不去。
就如同一个永远醒不来的噩梦一般。
而他,其实并没有觉得寒毒有多可怕,或许是这么多年他习惯了。
他深深地觉得,比起寒毒,今后他的人生,那个女人才是他的魇。
他现在睁眼闭眼,都是那具烧焦的尸体,都是那具烧得面具全非、四肢残缺、皮肉成炭的尸体,都是那具至死还保持着托举姿势的焦黑尸体。
总是禁不住去想,她当时的恐惧和无助,禁不住去想,她当时有多痛、又有多绝望。
每次想起,就像是有无数只手在蹂躏他的心脏,那感觉就像是寒毒发作之时,五脏六腑被强行移位时一样,痛到无以复加。
她一直保持着托举姿势,是想推开身上压着的横梁吗?重物?还是
想到这里,他忽然瞳孔一敛。
托举?推开?
不对!
她那个姿势不是推开什么东西,手臂抬起的角度,两只手臂一低一高,一只半伸,一只全伸,不是推,这个姿势不是推,而应该是抛,且是甩抛,大力甩抛。
闭眼,他想象着当时的场景,蓦地,他想到一种可能,陡然睁开眼睛。
虽然他觉得可能性不大,但是,还是难以抑制地心跳踉跄,他大步往外走,他必须搞清楚。
来到前院的时候,看到秦义来了,正在门口让府卫进来通禀。
秦义一个抬眼看到他,便朗声唤道:“三王爷。”
卞惊寒示意府卫让他进来。
两人就在院子里站着,卞惊寒有事要去办,就算没事,也没有打算将其请至客厅以礼相待。
“有事吗?”
“本王就是过来看看,王爷有没有查清楚怎么回事,真凶找到没有?打算这件事怎么处理?还娶不娶七姐了?”
秦义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卞惊寒一个问题都没回答,朗声喊府卫:“送客!”
秦义:“”
见两个府卫过来,一副你走不走,不走就拖你走的架势,秦义也不想自讨没趣,忿忿然走了。
见秦义灰溜溜出了门,两个府卫很开心。
“王爷,以后就不要让这个男人进府,他每次来,都没好事情。”
“是啊,王爷,感觉他是被鬼缠身了,每次来,都会把鬼带过来,上次冯老将军大婚,他让那个叫绵绵的女鬼附身在聂弦音身上,肯定就是那次,那个女鬼将聂弦音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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