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缩好骨穿戴梳妆整齐来到厉竹厢房的时候,厉竹正站在窗口看着外面。
“神医。”弦音发现自己心虚得中气都不足了。
厉竹闻声转过身来。
弦音走过去,“你找我?”
“嗯,我想跟你说,‘水痘’可以痊愈了,可以出明宫了。”
弦音一怔,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事。
见她没做声,厉竹又道:“时日很长了,也该痊愈了,而且,我也该走了。”
弦音再次一怔,看向她。
厉竹侧身走向屋中的桌子,错开她的视线。
她不想让她看到她的心里。
她得回去,正值盛夏,她怕秦羌那个疯子真的会荼毒百姓,让一堆无辜之人染上哮症。
弦音虽不知她心里所想,却也猜到她定然有不能说的原因,便也没多问。
只道:“行,我去跟王爷说一声。”
卞惊寒让桃红出去禀报了此事,得到了皇帝的首肯,他们才各自回房收拾。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是一些衣物跟日常用品。
厢房里,卞惊寒整理着床头的书,将所有的书都摞在一起,放到桌上的包袱里,房门忽的被人自外面推开。
他一怔,循声望去,就看到弦音自门口闪身进来,快速关了房门,快步跑向他,张开一双小手臂就将他的腰身抱住。
卞惊寒一震,不知发生了何事,“怎么了?”
弦音瘪瘪嘴,小脸贴着他的腰身,瓮声道:“没什么,就是在这里住习惯了,突然要离开了,好舍不得。”
不仅舍不得这里的一切,更舍不得这里的这份宁静,这份幸福,这份有他在,却无任何纷扰的幸福。
出去以后,他又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她还是那个乳臭未干的婢女,要面对这个困扰,要面对那个纷争,要面对的,实在太多太多。
他们也不可能像在这里这样毫无顾忌、轻松自在地相处。
卞惊寒没想到她是因为这个,弯了弯唇,自边上的凳子上坐下来,这样他就跟她差不多齐高。
深瞳漆黑如墨,凝落在她的脸上,他握了她的小手:“没关系,本王一直在。”
其实这句话并没有安慰到弦音。
但是,弦音还是点点头:“嗯。”
他看着她,又伸出大手捞住她后脑,朝自己面前一扣,他略略倾身,吻了一下她的眉心。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他问她。
“还没,”她是收拾了一半跑过来的,“那我现在回去收拾。”
卞惊寒点点头:“嗯,去吧。”
弦音将手自他的掌心抽出,看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卞惊寒一人坐在那里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弦音是在整理钱袋的时候才发现那枚药丸的,确切的说,是一张纸,不,一封信包着一枚药丸。
白纸黑字,没开头称谓,也无结尾落款,只有一行字。
三月将至,恐无空来楚,此次药丸先给你。
弦音自然知道是谁留的。
她只是很意外。
秦羌几时将这些放她钱袋里的?
是临走前吗?
在明宫的这些时日,都花不到银子,钱袋她一碰也没有碰过,以致于今日才发现。
捻起药丸,她看了又看,又拿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她不懂医,自是看了也是白看,闻了也是白闻。
不过,她倒是想到了一条路。
“你说这是三月离的解药?”厉竹将药丸拿在手中也看了又看,闻了又闻。
“嗯,是的,我就是在想,我不是要到下月才是三月嘛,反正还有一段时间,药丸能不能先给神医,神医拿去研究一下,指不定就研究出来了。”
“可以是可以,但我把握不大,因为制药的过程是非常复杂的,就算我搞清楚了这粒药丸的所有成分,它们各个成分之间的配药比例我也是不知道的,还有配制时的先后顺序,这些都直接决定药性药效,我只能说,尽力一试吧。”
“那就有劳神医了。”
弦音忽然觉得人生又充满了希望。
他们出明宫的时候,是下午。
一直紧闭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被人在外面打开,守在门口的禁卫整齐罗列撤走。
那一刻,弦音想到出狱的犯人。
别说,还真像,特别是一出门还看到卞惊澜、卞鸾、管深、佩丫四人等在外面,就像是接狱的亲人。
见他们出来,管深连忙上前给卞惊寒拿包袱,佩丫接了弦音手里的包袱。
卞鸾本想上去接厉竹的,却又想到自己不仅仅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公主,便只得做了罢。
卞惊澜看了看,总不可能去帮桃红拿吧,便走到厉竹面前,伸手作势就要接她挎在肩上的包袱。
被厉竹避开:“不用,多谢,我自己拿。”
卞惊澜以为对方是顾忌他身份,毕竟管深和佩丫都只是一个下人,而他,是一个王爷。
“没事,那夜不是说了吗?是三哥的朋友,便是本王的朋友,既然是朋友了,帮忙拿个包袱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能帮神医拿包袱,那是本王的荣幸好吗?”
说完,作势又要去接。
厉竹依旧不让。
两人拉扯间,卞惊澜的手肘不小心撞到了厉竹的胸口,厉竹浑身一震,松了手。
卞惊澜却是有些震惊,为方才手肘所撞之处的触感震惊。
“哇,神医也会武功啊!”
对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几人莫名。
“神医这般清瘦,胸肌却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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