跻了鞋子也未拔,他走到桌案边上,提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仰脖一口气喝光,这才似是稍稍压了一点心头的烈焰。
可是身上的火还在烧着,他又提壶倒了一杯。
弦音躺在床榻上,弯了弯唇,翻过身来看着他。
对,她就是故意的。
谁让他昨日那样对她!
既然是他身上的那东西作乱,她就让那东西受点惩罚,这无可厚非吧。
喝完第二杯凉水,卞惊寒转眸,便看到弦音只手撑着脑袋,以一个贵妃醉卧的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果然是故意让他好看的。
就说她几时这般听话过?
卞惊寒挑挑眉,也不生气,拾步走过去:“还要继续吗?信不信本王可以在不食言的情况下,也能让你对自己的此番所作所为后悔不迭?”
弦音眼帘颤了颤。
这句话有点长,她反应了一下。
不食言?
方才夜里他许诺过她,说昨日下午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所以,他的意思是,就算不发生昨日下午那样的事,他也有办法让她后悔?
艾玛,不会用别的方式吧,比如,手,比如,口
吓得她赶紧躺了下去,拉过毯子盖好:“我困了,我睡觉了,王爷随意。”
见她眼睛闭得那叫一个快,卞惊寒弯了弯唇。
侧首看了看时漏,见丑时即刻将至,他敛了唇角笑意,倾身将榻上小丫头身上的毯子掖掖好,转身拿了床头柜上的另一条备用毯子,走到房中的躺椅上坐下,展开毯子盖住自己,他躺了下去。
弦音闭眼躺了一会儿,听没动静了又睁开眼,见卞惊寒躺在长椅上,一动不动。
她眉心一跳,转眸看了看时漏。
赫然已经是丑时了。
“王爷。”她对着男人唤了声。
男人果然没有反应。
她呼吸霎时就紧了,连忙掀开毯子下了床,走到长椅边。
饶是心里早已做了准备,饶是已曾经见他发过一回,她还是被他的样子吓到了。
刚刚还什么事都没的一个人,刚刚还那般意气风发的一个人,就这刹那的时间,面色白得就像是一张纸,连唇瓣都毫无血色,就那样阖着双眼躺在那里,就像是一个死人,且还是死了很久的人一般。
她的心中大痛。
是谁,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他身上有这种毒?
颤抖地掀开他身上的毯子,她也挤到了长椅上,在他身侧躺了下来,紧紧将他冰凉的身子抱住
弦音是被脸上的潮热湿润弄醒的,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男人的俊颜。
似是在亲她。
“醒了?”
弦音还有些在神游,惺惺松松、半梦半醒地看了看他,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又作势要睡过去。
“天亮了。”男人低醇的嗓音又响在耳畔。
她闭着眼睛蹙眉嘟囔,对他的聒噪表示不满,忽的想起什么,陡然睁开眼睛,自男人怀里猛地坐起身。
看看他,又看看周遭,满眼的懵懂。
“天这么快就亮了”
她感觉似乎刚睡着。
转眸看向男人:“王爷没事吧?”
“没事,”男人黑眸如曜,凝着她,“你怎么睡到躺椅上来了?”
弦音眸光闪了闪,挠挠头,“是啊,我怎么躺到这里来了?难道梦游?”
卞惊寒在寿宴上说她梦游的事,以及后来跟皇帝要了禁卫,全员寻找梦游的她,神医都已经跟她讲了,她也知道,因为这个,皇帝才让她不用去太子府,留在三王府的。
男人笑:“嗯,梦游。”
“天那么亮了,快点起吧,等会儿桃红或者神医过来看到不好,”弦音从躺椅上下来,忽的想起什么:“对了,秦羌也进来了。”
“看到了。”
“王爷见过?”弦音有些意外。
男人点点头,没做声。
见男人情绪不明,弦音恐他误会,连忙解释道:“他进来,跟我无关,我也不知道他发什么疯。”
“的确是进来发疯的。”男人想起昨夜的一幕,漫不经心开口道。
弦音没听懂,“什么?”
“没什么,”男人看着她,“有胭脂吗?今日脸上还得点几个红斑。”
“对,有。”
梳洗完毕,弦音将自己的脸上点好红斑,闹着要亲手给卞惊寒点。
卞惊寒自是由着她。
结果弦音就在他的眉心点了一颗美人痣,在他的鼻翼和嘴角中间点了一颗媒婆痣。
卞惊寒倒是没什么反应,弦音自己笑得前俯后仰。
好吧,果然有颜就是任性,这样的两颗痣,他也完全d得住。
弦音当然不会真的让他这个样子出去见人,又在他白璧的脸上随手点了几颗。
早膳是内务府准备好让人送过来的,桃红在前厅布好,便一一通知几人。
厉竹没有来。
秦羌来了。
面色很憔悴,眼睛里也布满血丝,似是一夜未睡的模样。
弦音本想读读他的心里,他又一直低敛着眉眼,但,见他如此,弦音已是猜出昨夜他跟神医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
“我去看看神医。”
弦音有些担心,拿了一盘芙蓉糕和一碗小米粥、一碟小菜,放在托盘上,端着便走。
她十分意外的是,卞惊寒竟然没有阻拦她,连一句不中听的话都没说,甚至还提醒她忘了拿勺子。
弦音走后,前厅里便只剩下卞惊寒和秦羌了。
两人都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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