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远点头答应,于是扶着梁少景慢慢上楼梯。
梁少景一朝变成行动吃力的老妇人,上个楼梯几乎要了他的老命,腿脚着急,心中更急,奈何温远不紧不慢,十分有耐心,嘴角勾着一抹笑,走得颇为惬意。
跟在两人后面的鹿舒扬更着急,恨不得一个空翻越过两人,两三步飞奔上楼。
三人到了房中,鹿舒扬跟跑了百来里路似的,喘着大气。
温远关上门坐在梁少景身旁,一双漂亮的眼眸将他上上下下看个遍。
梁少景看他一眼,故作痛心道,“兄弟,是我对不住你,我要是争点气附身到一个大美人身上,你这时候就有福气了。”
温远盈盈一笑,“闭嘴。”
鹿舒扬灌了一大口茶,将嘴边的水渍一抹,“你们说啥?”
温远没有回答,而是道,“把鹿将军的话说与我听。”
梁少景一听这鹿将军,耳朵就竖起来了,y-in翳的眼睛看着鹿舒扬,仿佛闪着光。
鹿舒扬见温远一点不避讳梁少景,于是大大咧咧将剑放在桌上,“晗风哥,我爹让我告诉你,到时候了。”
第11章 时机啊时机
西凉和东望皆有一姓同音的将军,且两位将军都很出名。
东望是与西凉比肩的大国,东望国富兵强,却从不欺凌弱小国家,是以西凉一向与东望交好。
东望有一路将军,被誉为百年难得一遇的神童,据说他十五岁时隔了一百步拉弓搭箭s,he穿三棵树,连同一只黄皮虎,小小年纪就被东望皇帝封为“威远”小将军。
此后,路将军胜仗无数,成为东望的“守护神”。
不过后来,这位守护神为了保护一城池的百姓,战死在城门前,那座城池的百姓为了感恩与纪念,雕了一座路将军的石像,以让后代敬仰。
而西凉的鹿将军,既不是什么神童,也没有什么伟大的战功,反而是因为屡吃败仗而出名。
鹿将军打过的仗屈指可数,但却没有一场胜利,于是皇帝也不将他往战场上派,而是让他带兵驻守在边疆,一守就是十几年。
梁少景耳闻过此人物,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见到鹿将军的儿子。
而且他儿子还跟温远有交情。
温远听了他的话,没什么反应,低下眸伸手拿过桌上的剑,慢慢将布褛褪去。
剑鞘上雕刻有j-i,ng致简单的纹理,在日光下显得灰扑扑的,十分平凡,他握住剑柄,轻轻一拉,“铮”地一声轻响,光亮的剑刃露出一小截。
剑面光滑干净,反s,he出微芒,锋利的刃似乎泛着寒光。
梁少景瞧见了,再次感叹,“这天下第一铸剑世家的名号,齐家受之无愧。”
“的确。”温远复又合上剑,抬头对鹿舒扬道,“皓文,你去将隔壁的两人叫过来。”
鹿舒扬应一声,转身出门,顺手将门带上。
房内一静,梁少景干瘦的手指敲在桌子上,声音低沉,“晗风,你要回京城?”
温远看着他,目光平静,似乎也没打算将这事瞒着他。
梁少景心中一跳,知道自己猜的有七八分真,脸色有些变化。
对于如今的温远来说,西凉的京城无疑是最危险的地方,那里有想要宁侯一家彻底绝后的皇帝,也有与皇帝同一阵线的丞相,更是有大大小小愿意拿温远头颅向皇帝邀功的朝廷命臣。
太多了。
温远那曾经小侯爷的身份于他来说,太致命。
梁少景深吸两口气平复心境,说,“你可知你一旦进城,会有多危险吗?”
“我知。”温远回答。
梁少景看着他,想从他的神色里找出一丝动摇,或者是一丝恐惧。
但是并没有,温远虽然神色平静到让他看不出一点破绽,却也坚定不移。
“现在还不是时机。”梁少景沉声道。
他知道温远心中所想。
当年皇帝为保帝位,不惜将温远一家上下全部杀光,此等家仇,不报则非人,他再次进京,不过就是为了给家人一个安息。
或许温远这一年的时间里,的确做了些准备,甚至寻求了手中有兵的鹿将军,但是这还不够。
丞相权势滔天,手中还有私兵,若说能与他抗衡的,也只有梁少景的亲爹,梁衡。
自从梁少景得知自己死了很久之后,对自己爹娘担心之极,一门心思想往京城去,与他们相认,但转念一想,自己拖着这一身半死不活的身体,又不知何时会离开,去了也不过是徒增伤心。
他总想,再缓一缓,说不定会有什么变数。
但是梁少景没想到,就在他自己不着急的时候,温远却一直没停下前进的脚步,他正往京城一步步前进。
“谨之,时机已经到了,否则我也不会贸然动身。”温远声音轻飘飘的,眸光一抬,漆黑的颜色仿佛深渊,“京城藏着与我有血海深仇的恶人,我等了一年,就等现在。”
“但是你若是只有鹿将军,是打不赢这场仗的。”他说话时,习惯性的将指腹轻敲在桌面上,“丞相一心想拿你人头取得皇帝信任,而丞相下面又有不计其数等着谄媚的人,鹿将军常年驻守边疆,在京城甚至没有一席之地,你若是这样回去,只怕连个藏身之所都没有。”
“皇帝病危的信前几日就送来了。”温远看着他的手指,道,“猛虎染病,恶狗行凶,丞相等人快要按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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