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魂锁。
她隐约记得这是昨晚纪尧从他身上摘下来帮她戴上的,在那之后她就睡着了,而纪尧在那之后就公布了退出娱乐圈的消息,然后从自己家里离开。
他想做什么?
孟晚晚没多想,直截了当地拨通了纪尧的手机,还好,没关机,说明不是在玩人间蒸发,电话响了几声后终于被接了起来,“喂?”
只这一声孟晚晚就听出来,这不是纪尧的声音。
他的声音总是带着几分散漫不羁,配上那张表情很少的脸会显得有些傲慢,却不惹人讨厌。
“你好,我找纪尧。”她又补了一句,“你是纪尧的经纪人刘一鸣先生吧?”
那边微微一愣,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猜到了。
“对,我是刘一鸣,”他顿了顿,又说,“纪尧现在已经与我们公司接触了合约,我现在并不知道他人在哪里,很抱歉。”
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那他的手机为什么在你这里?”
“他现在用的这个号码是他刚出道的时候我用过自己身份证给他办的,现在我们已经解除合作关系,这张卡自然也要收回。”
孟晚晚还要再问,那边却抢先一步开口:“如果没别的事我先挂了,这个号码之后会做停机处理,孟小姐——珍重。”
等她反应过来,电话已经先行挂断了,那句“珍重”说得有些迟疑,倒像是有人借刘一鸣的口说出来的。
刘一鸣说到做到,孟晚晚十分钟后再拨过去的时候,果然显示号码已是空号,不愧是纪尧的经纪人,办事效率就是高。
纪尧消失了,从他宣布退圈的那天起,就消失了。
说是消失,却也不是人间蒸发的那种消失,他名下的资产还有专人在打理,那件餐厅也依然在运营,有人说纪尧突然退圈肯定是跟女友结婚去了,甚至有人在网上发帖说是在某个海岛见到纪尧搂着一位穿着比基尼的美女鸳鸯戏水……
各种传言,真真假假都不足为信,孟晚晚只知道,她找不到他了。
她找人当然不是用常规办法去找的,纪尧身上的灵场非一般小妖可比,如果存在,是一定能感知到的,可是……
魂锁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身上,孟晚晚却并没有“物归原主”的喜悦之感,她反倒是有些担心纪尧,他没了魂锁,会不会对他自身有什么影响?
吃饭想,睡觉想,拍戏的时候也在想。
她从不知道原来思念一个人的滋味这么难熬,虽然已经刻意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了,就连清心咒都用上了,还是没用。
这种思念从一开始的抓心挠肝会慢慢演变成一种怨愤,为什么消失,凭什么消失,亲完她然后把魂锁扔给她就溜之大吉,算什么?
要离开是吗?行,她自己想办法把人揪出来。
搜寻不到纪尧的灵场,她可以从其他地方下手,那晚纪尧在她额间轻轻一吻的时候,分明是用灵力给她传递了一些记忆碎片,当时她晕晕乎乎没怎么在意,现在要刻意重新收集起来是有些费劲,但事在人为。
纪尧不是那种会做无用功的人,在临别前的关键时刻给出的信息一定是最关键的,就算不能凭那些信息找到他现在在哪儿,至少也能明白他想要说的话。
人的记忆很奇怪,其实经历过的所有事都储存在你的大脑里,但是由于各种原因,人会遗忘,有些是病理性的,有些是自己选择的。
大脑有个奇妙的功能,当它觉得这段记忆对人来说太痛苦了,留存这段记忆很有可能会给人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大脑会很聪明的将这段记忆埋藏起来,这算是进化史的高明之处,是一种极为精密的自我保护机制。
当然,做她这一行的,这种掩盖记忆的做法用禁术也可以做到。
她隐约记得在师父那本陈旧的□□里有翻到过,可她当时对那种法术并不感兴趣,还没有清凉咒实用呢!
不管是外力为之还是大脑本身自发的行为,这段记忆只是被掩盖了,并没有抹去,通过一些方法可以将其强行唤醒。
比如最简单的,冥想。
平时大脑里会有千头万绪,那是因为人处在这个世界中被各种杂乱的情绪影响,往往听不到自己内心的真实声音,只有静下来,摒除那些杂念,才能听到大脑最真实的想法。
而那些被尘封的记忆,就算埋得再深,也会在不经意间冒出头,一旦抓住头,整段就随之而来了。
这个工作很精细,也很复杂,要把所有搜集到的记忆碎片拼成一张图,这段记忆才算完整。
随着记忆碎片逐渐变多,脑中的画面终于开始清晰起来……
她看到幼时的自己,手里攥着根冰糖葫芦,口里还嚼着一颗,红色的糖融化后滴落到衣领上形成一摊污渍,那是师父给她买的小裙裙,还是新的却被弄脏了,她哇的一声放声大哭,口里的冰糖葫芦也掉了出来……
画面一转,从白天到了晚上,她坐在化妖炉旁,支着脑袋打瞌睡,有个小男孩突然出现在月色中,她不认识他,但她很开心的跟他分享自己的糖果和零食,她看到他是被脚链锁着的,他是从那化妖炉里钻出来的……
自那晚后她每晚都去找这个神秘的小伙伴,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不敢让师父知道,她从小没玩伴,自己孤独的长大,师父的陪伴虽好,却不能替代同龄人带来的亲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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