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到答案了,在失去关宥慈之后。
很贱,对吧?因为得不到,所以珍贵,因为困难,所以要使命必达。
真正让他痛苦的,不是失去亮亮,而是失败。
真正让他痛苦的,是这辈子唯一的败仗又是输在阿钧手上,那个上辈子已经让他输过一次的男人。
峻儿的出世让他看清楚,自己再没有机会反败为胜,穿越一遭,任务宣告失败,所以他痛苦,借酒浇愁,然后……铸下大错。
是多久之前的事了?那次,因为一块地谈不下来,他发脾气。
关宥慈问“爷的地不够多吗?为什么非要买下那块?”
他的地够多,而那块地不接路、不搭村,与他的营造业计划毫不相关,能成是好事,不能成也无所谓,他根本不需要介意谈不谈得下来。
他没回答,她却笑着说道:“是爷骨子里太骄傲,不允许旁人逆了爷的意?”
没错,他这辈子不像上辈子那般憋屈,输给贺钧棠、输了亮亮,又输给命运,上辈子他是个连大学都考不上的鲁蛇,只能靠着阿钧的施舍,尽力当个败家子。
所以占尽优势的这一生,他要活得风光、活得骄傲、活得顺心顺意,不允许半点忤逆。
关宥慈又道:“天底下哪个人能事事顺心?有人家财万贯却子孙不孝,有人琴棋书画、德容言功皆通,却遇人不淑、红颜薄命,有人权势滔天却后院失火、龌龊满室,有人夫妻和睦却家徒四壁。便是神仙也无法事事顺心呢,爷说的那个孙猴子,任他会七十二变,还不得被压在五指山下。”
几句话,她平了他的心气。
一声命令,那块地不谈了,没想到卖方见银子长了翅膀飞了,竟求到岳锋跟前,愿意让价,反倒让他用一开始出的价给买下来。
他得了便宜还要在她面前卖乖。“谁说不能事事顺心?换个方法,拐个弯儿,以退为进,瞧,不就捋顺了?”
关宥慈不和他争执,低下头,打她的算盘去了。
都说她是徒弟,他是师父,都说她亦步亦趋跟着自己,好像是他宠着她、罩着她,好像她的幸福全仰仗他施予。
可哪里是了,明明是她几句话就能抚平他的脾气,明明是她一个笑靥就能甜了他的意,明明是她一回眸就能安了他的心,他给予的远远不及她所给的。
这些年,不知不觉地,她融入他的生命,不管走得再远,总是想着,有个人在等待自己回去,心便定了;不管再闷再烦、再厌再腻,总会想着有个人等着依靠自己,心便静了。
有她等着、候着,他做什么事情都变得有劲儿,有她可想、可念,心就会无限欢喜……
不知道她有这么重要,不知道她早已经塞满胸口,不知道她早就成为他生命中无法或缺的那一块。
直到伤了她、痛了自己,直到她消失、自己空了,他才晓得自己错失了什么,他是个大笨蛋,得到不知珍惜,失去方知痛心,他和前辈子一样,是个鲁蛇。
他的心好痛,痛得他想跳楼,想着她为了护住娃娃,被踢飞撞墙,想她的血一盆盆往外泼,大夫说九死一生,想那双明亮灵动的眼睛失去光芒……
在黑暗中摸索的她,是不是很害怕?没有人可以依靠,是不是很慌张?
那些天,她日夜煎熬,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却没想到,他带给她的不是安慰感激,而是灾难。
他怎能误会她?连没几天可活的小宝,她都用自己的命护着,她怎会把峻儿交出去?
知她、识她,自认为了解她的自己,怎能这样冤枉她?
他恨死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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