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
屋里安静着,只剩火塘里微小的噼啪声。
除去依巴索之外,剩下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三位不辞劳苦找到这里,可惜我并非你们要寻的那个人。”依巴索望了望窗外,“天色已晚,赶路不方便,我叫达瓦领你们到隔壁用餐休息,明日风雪停了便请回吧。”
依巴索说罢,起身将手中的面具挂到墙上,又对外喊了一句,不一会儿达瓦来了,谢宇和卫远扬跟着出了门,却有一个人赖在原地不肯走。
“我想和你说说话。”丁隶言辞恳切,“……就我们两个。”
稍作犹疑,依巴索点了头,达瓦会意地将房门带上。
偌大的屋子终于只剩他们二人。
依巴索将宽大的萨满神服脱下,内里是一件青灰色束腰长袍,丁隶看出他的肩膀宽厚了一些,身形也结实了不少,不再像以往那样瘦削。
“坐吧。”依巴索的背影说。
丁隶没有动作,客人的坐席在火塘另一边,他好不容易站在了他的身旁,不想再退回去。取而代之地,他喊了一声阿静,轻柔的,试探的,似乎想把以往的时光唤回来。
依巴索转回身,一双眼睛还是漠然,声音沙哑地说:“不若你先去吃饭,有话回头再谈。”
丁隶向前走了一步,将他们的距离缩短至抬手即可拥抱:“你的嗓子怎么成了这样。”
依巴索毫不在意:“先前喝了一些烈性的药汤,灼坏了。”
丁隶眉间紧锁,喃喃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依巴索摇了摇头:“一切是我自己选的,怨不得你分毫,所以不要道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我有!”丁隶捏住了他的双肩,“我是个懦夫,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我心里一直有你,却因为种种顾虑让你一个人受了那么多的苦!”
依巴索长久地望着他:“这是我听过最美的情话。”
丁隶心中一悸,愧疚地说:“你的标准真低……”
依巴索终于露出了一点微笑。
这么一个简单的表情,丁隶竟看得失了神,只见对方极慢地眨一下眼睛,接着说出了让他一生都忘不掉的话语。
“丁隶,你听我说。”他缓缓道,“倘若站在你面前的是陈靖,他会告诉你,从十七岁那年他就喜欢上你了,之后再没有喜欢过别人。倘若换成了齐谐,他会说你是他一生的挚爱,至死不渝。可惜我不是陈靖,也不是齐谐,我是依巴索萨满……”
丁隶听得呆了,大脑完全过滤了后面的话,他从不知道阿静对他的感情是如此深厚。无法自控地,他向前走了半步,接着垂下眼睫,低下头。
把一个吻压在了对方的唇上……
丁隶不在乎他正吻着谁,陈靖,齐谐,还是依巴索。
他只知道就是这个人,他深爱的人。
太久太艰难的忍耐把这个吻发酵得无比漫长,好像一秒钟过去,就已经天荒地老。
依巴索不落痕迹地推开他:“时候不早,你该走了。”
“我不走!”丁隶攥紧他的胳膊,“我不管你是齐谐还是别的什么,我要的就是你!”
“你清醒一点。”依巴索用命令的语气将他的手抹掉,丁隶根本不理睬,径直揽过他再一次吻下去。依巴索想推开他,丁隶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一边继续拥吻一边将手掌从他的领口探进去,粗糙地抚摸着他的身体。依巴索使劲推了两下无济于事,正待运上妖力挣脱开,对方却一停。
异样的触感让丁隶愣了一下。
拉开依巴索的后领,只见从肩胛骨到腰际,一片狰狞的疤痕爬满了他大半个背部!
“这是怎么回事!”丁隶震惊地问。
“没什么。”依巴索趁机抽回胳膊。
“到底是怎么回事!”丁隶瞪着他逼问。
依巴索犹豫了一下:“可能是南星号炸毁之时让气浪烧的。”
迅速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丁隶后知后觉,如果跳船的一刹那阿静没有从背后护住他,这片疤痕就应该烧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他心口一紧,小心地伸出手指,碰了碰那片触目惊心的疤痕。
“疼吗……”丁隶心痛地问,大面积烧伤加上落水后海盐的浸渗,他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痛楚。
“早就痊愈了,怎么会疼。”依巴索把衣领拉回去。
丁隶从背后将他整个拥住,想用紧贴的体温治愈那些伤口,难受地责问道:“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究竟为我做了多少事……”
“那都是齐谐心甘情愿的,与你没有关系。”
“什么叫没关系。”丁隶不依不饶,“如果你对我好,就应该让我知道,但凡你当初向我表明一点心意,我都不会跟别人在一起。”
“都是旧事,不必再提了。”依巴索的言语中仍旧没有情绪,“齐谐对你的种种早已是前尘往事,我之所以说给你听,只是想了他一个遗愿罢了。”
“什么遗愿!”丁隶嗓音颤抖地吼,“你还好生生地活着哪来的遗愿!”
“齐谐已经不在了,他去年就病死了。”
“没有!”丁隶的泪水噙在眼眶里,伸出手抚摸着对方的脸,带着哭腔喃喃道,“你还活着……还活着,你就在我面前……”
依巴索侧过脸躲掉那双手,缓慢而坚决地推远了他:“天色不早,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你可以走了。”
比起先前借住的农户家,大萨满的宅子宽敞不少,客房里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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