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孩洗了黄泥换了衣服,已与普通孩子无二,只是那双眼睛还有戒备,稍有风吹草动就呲出一排乳牙。
齐谐按着他的脑袋,见男孩渐渐收了牙齿,缓缓说:“不过在你看来笋也许不是食物,对你而言,它应该像母亲一样吧。”
男孩听罢,一愣,又大哭起来。
☆、19号楼
谢宇自认没有什么固定的善恶观,商场如战场,任何手段都无可厚非。
但是他有一条底线:一切行为不得凌驾于生命。
他原本以为齐老板也是兵不血刃的行家,却不知他杀人如散步,那种轻松自在,只有在缺乏生命教育的孩子身上才能看到。——刚用开水烫死一群蚂蚁,拍拍手转个身,就去玩别的游戏了。
还有一件事谢宇后知后觉。
在神农架那天夜里他察觉被人跟踪,现在想来那一定是白德企,之后这家伙应该躲在暗处,目睹了鲁爷被杀的过程,才决定另换东家,向荀爷投诚。
而这一切全在齐谐的掌握中,连鲁白二人背后的议论都听见了。
尽管谢宇不想承认,这样的齐老板确实让他生畏,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该和他站在同一阵线。
纷杂的想法未待整理,他例行检查邮箱,无意发现一封邮件。
“致西境:你好,我是朱海的妻子。这封邮件我设置了定时发送,如果到时间不撤销,它就会发到你的邮箱,而没有及时撤销只说明一点,我已经死了。”
谢宇眼睛一亮,坐正了读下去。
“关于《槲寄生计划》,朱海没有和我说很多。他的初稿完成于七年前,我那时还没有跟他结婚,具体情况并不清楚,后来他隐约提过,小说的灵感来自中科院华中分院的一些内/幕,希望这个线索能给你提供帮助。另外,感谢你对朱海的关心,虽然你说只是为了写作素材而调查,我却相信你是个有正义感的人。那天在车上说了一些不得体的话,我诚挚道歉,希望你能还朱海一个真相,谢谢。”
谢宇只发了几秒的呆,立刻订了回程的动车票。
正在客厅看书的齐谐见他提着行李:“怎么?这就走了?”
“在这打扰太久,我回去了。”谢宇回避起因。
齐谐笑着拆穿他:“没有提前打过招呼,看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
谢宇略做犹豫,还是说:“收到了新线索,去查一下。”
“要不要我陪你走一趟?”齐谐问。
“不行!”谢宇还没开口,小桃忽然生气了,“您好不容易才退了烧,不能再累到!”
“你发烧了?”谢宇问。
“不是发烧,是暂时的体温失调。”齐谐纠正。
小桃气鼓鼓:“反正铁大夫都说了,您最近劳累过度,得好好休息!荀爷也真是的,一下子跟您安排这么多事,也不管您还病着呢!”
齐谐轻哼:“这断指铁还有脸说,若不是他抓错药怎会有这种事,这次是我没有声张,否则罚他半年俸禄都是轻的。”
谢宇听出了前因后果:“看来你的主治医生很不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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