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太太没有回应,他自觉地向门外走去。
“叔叔再见。”身后一个声音。
谢宇回头,是小女孩望着他,一双眼睛像极了父亲。
“再见。”他轻手带上了大门。
宾馆不远,谢宇步行回去,夜色渐渐降下,他无意看一眼新月,却发现身后五十米多了一辆形迹可疑的黑色轿车。
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他佯装发短信放慢了脚步,那辆黑车同样缓缓靠边。
他过到马路对面,黑车也立刻停住。
看来被盯上了。他往前走了一百米,闪身钻进一条里弄。此时正值下班时间,巷子里行人不少,然而无论走到哪里,背后似乎都跟着一个人影,谢宇无意识加快了脚步,眼见前方的出现了一个门洞,便唰地躲了进去!
紧贴墙面站住,他用手机屏幕反射着身后,人影终于不见了。暗地松了口气,他收起手机,刚走出门洞,忽然肩膀被拍了一下!谢宇瞬间转身,身后站着的竟是那个人影!
——本能反应之下他一记拳头挥上去!手腕竟被对方轻轻松松捏住了,微弱的光线穿过巷口透进来,谢宇总算看清来者……
随之而来就是将他暴揍一顿的冲动。
“晚上好?”齐谐还笑。
谢宇哼一声,翻腕挣脱了:“这就是你打招呼的方式吗。”
“我是想普通地和你打个招呼啊,谁知道你像做贼似的转身就跑,那我只好一路跟过来咯。”齐谐欠揍地说。
谢宇的视线将他从上到下扫过一遍:衬衫,牛仔裤,脚上还蹬了一双短皮靴,于是问:“你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呢。”
“这叫露巧不如藏拙。”齐谐整整衣领,“走吧。”
“去哪。”
“替你接风啊,难得当一次东道主。”齐谐慢慢晃回那辆黑色轿车旁边拉开了门。
司机挂档,缓缓掉头。
吃过晚饭,车子开进一片名为“月园”的别墅区里,谢宇下了车,一栋三层老洋房横陈眼前。
“进来吧。”齐谐推开院门。
院子不算大,零星种着一些花木,旁边有石桌石凳,还养着一小池锦鲤。齐谐随手抓了一些饲料扔进去,几只红鱼游上来,争相啄散了铺满水面的灯光。
“齐先生回来啦!”小桃笑嘻嘻迎上前。
齐谐点过头走进屋里。
客厅的阴凉消去暑热,二人在沙发落座,小桃端来两个杯子,玻璃杯递给齐谐,咖啡杯放在了谢宇面前。
“你戒茶了吗。”谢宇见他杯里装着温开水。
“跟药犯冲。”齐谐抿上一口。
谢宇看向他:“你究竟什么毛病。”
齐谐笑:“听你这话怎么跟骂人似的。”
“正面回答问题。”
“我为何要回答。”
客厅瞬间沉默。
齐谐靠进沙发深处:“怎么想起来上海了?”
谢宇推了一下眼镜:“我也不想回答。”
“几日不见你这破脾气还变本加厉了啊。”
“彼此彼此。”
齐谐轻笑一声:“因为那个风声如铁。”
谢宇正想问他怎么知道,又释然:“点头摇头鬼。”
“哟,记起以前的事了?”
“没有,是丁隶告诉我的,对于它的存在我仍然持怀疑态度。”
齐谐不置可否地喝着白开水。
“去年在南星号上你说过一句话。”谢宇端起咖啡杯,“我表示要彻查归心堂,再用它做小说素材,你说等我写完也就没命了,然后稿件遗失再无真相。事后我就联想到了风铁的死,那时他的《槲寄生计划》刚进行到最后一部,正是解谜的关键时期。”
“所以你觉得谜底是不可告人的东西了?”齐谐接腔。
“没错。”谢宇笃定。
“明知如此还偏要去查,这属于一根筋呢,还是二愣子呢。”齐谐嘲笑。
“是对真相的执着。”谢宇态度坚决。
齐谐茅塞顿开地啊了一声:“最近我从方寻那儿听到了一个词……”
“什么。”
“中二病。”
谢宇轻哼:“我认为整天把‘你们人类’挂在嘴边的行为更中二。”
齐谐笑:“是吗?”
谢宇盯着他:“你也是人类,只是体质异常而已。”
“人是什么。”齐谐问。
“直立行走,使用工具和语言,理解并改造世界。”谢宇说。
“那么吸血鬼也算人了?”
“这世上没有吸血鬼。”
“有没有都无所谓,我只是在举个例子驳斥你‘体质异常’的说法。”
谢宇皱了皱眉:“那么你是什么。”
“齐谐。”他说,“我是一种叫‘齐谐’的怪物,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记录天地间存在的怪事。所谓‘齐谐者,志怪者也’指的就是我了。”
“这里的齐谐是指一本书。”谢宇当即反驳。
“谁说是一本书了,那时又没有书名号,都是后来人自以为是加上去的。”齐谐不屑地说,“不过的确也有那么一本书就是了,是齐谐的同名书籍,就和同名专辑一个道理。”
谢宇一时无话,又问:“丁隶从小就认识你,你怎么可能忽然变成怪物。”
“他认识的那个人在十年前就死了,我只是借了他的身体和记忆来用。”
谢宇一顿:“你说真的?”
“假的。”齐谐笑。
谢宇不发言了。
“我怎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啊。”齐谐跷起二郎腿,“总之从十年前开始身体就莫名其妙不对劲,渐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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