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前几次的暴走，这次离渊的状态似乎比较稳定，眼中并没有什么杀气，只是似乎从沉睡中刚刚醒来一般，带了几分迷茫。
quot;离渊，还认得我吗？quot;顾念对他说道。
离渊定睛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脸上便浮现出几分惊讶的表情来。
quot;很好，这次没有掉头;顾念点了点头，口气里带了几分玩笑的味道。
离渊微微握着拳头，不发一言。
quot;你放着好好的机会不去投胎留在人世间做什么？想找我报仇吗？quot;顾念双手环胸，背靠着一棵大树惬意地站着。
离渊还是不说话。
顾念摊了摊手，道：quot;你要是真想杀我，就动手吧，我绝不还手，不过话说在前头，我死不了。虽然不会死，但还是会痛的，一刀还一刀，你尽管来。不过报完仇之后，该投胎就投胎去。这江山早已不是大金国的了，你该不会还想守着吧？quot;
quot;不是。quot;离渊开口说了一句。
顾念听得稀里糊涂，皱眉道：quot;不是什么？quot;
quot;不是想报仇。quot;离渊一字一句地说道。
顾念怔了一下，别过脸冷哼道：quot;离大将军当好人还当上瘾了不成，我可不会因此对你感激涕零，就算是当初一剑杀了你，我至今也没有半点后悔。quot;
离渊淡淡地说道：quot;我知道。我并不是要你的感激或是什么，大金灭国已成定局，就算你不杀我，我也还是要死的。其实对于天下人而言，坐在王位上的人是谁都不重要，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太平安乐的日子;
quot;说得这么慷慨大方，那你又为什么要强留于这世上？若说你没有半点执念，谁信呢？quot;
quot;嗯，也许吧。quot;离渊也不否认。
两人都陷入了一阵长长的沉默，直到顾念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开口道：quot;今晚施法，你最好不要挣扎，也能让我们顺利一些，好好地去投胎不好吗？quot;
quot;我还以为，你并不想让我存在于这世上，就像你对大王他们所做的那样，连魂魄也打散了，永世不得超生。quot;离渊看着他，说道。
顾念眺望着远方，漫不经心地说道：quot;真要那么做我还会等到现在？quot;
离渊忽然轻笑了一下，感慨地说道：quot;如果百年之前，我们不是敌人该多好。quot;
quot;可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如果。quot;顾念的眼神像是蒙上了一片灰，单薄的身形在风中显得有些寂寥。如果能重来，他一定老老实实地待在崖山上，不管这天下，只在那小小的道观中，过完短短的一生。
离渊也垂下了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犹豫着开口道：quot;那么，等到百年以后，一切都已尘埃落定，我们是不是有可能成为朋友？quot;
顾念闻言抬眸望向他，看了一会儿，才道：quot;那你最好祈祷，下辈子投胎是个好人家。不过你手上人命那么多，恐怕是不太可能了。quot;
离渊淡淡地笑了一下，目光在他的白发上停留了一会儿，问道：quot;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quot;
quot;想要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总归要付出一些代价吧？quot;
quot;可我记得，唯一的一颗长生不老丹你给了你师兄。quot;
quot;长生不老丹我都能炼出来，难道我就不能炼制别的丹药吗？别忘了，当初你们大金国王囚禁我是为了什么。quot;顾念的目光有些冰冷地看着他。
quot;如果是当初，我也许会相信你的说辞。可是你忘了，我现在是鬼，你身上那么重的妖气，我想忽视都难。quot;离渊沉着脸说道。
顾念靠着大树的身子直了起来，神情淡漠地看着他，冷笑了一声道：quot;你想知道？好，我告诉你！我进了你们国师的锁妖塔，把里面的妖怪全都杀了，还把他们的妖丹占为己有。你们的国师不是要用一百只妖来炼什么东西嘛，可惜她只抓了九十九只，而我，杀了一百零一只妖！你知道当我出现在国师面前的时候，她是什么表情吗？那些妖怪可都对她恨之入骨，我可算帮他们报了仇。quot;
顾念说这些话时，脸上带着邪气的笑，清秀的脸蛋分外妖冶。
离渊微垂下眼眸。正如顾念所说，这世上没有如果，即便他现在知道了这些，也不能改变什么了。
☆、但为君故
子时将至，晏虚已在顾念的房内用朱砂画好了一个法阵。应虞与顾念谈完回来时昏睡了一会儿便醒了，虽然程问好奇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但是应虞本人又不记得，而顾念显然是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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