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
当谬音醒过来的时候已接近子时,美目微微睁开,疲惫而冷然,华美的房内依旧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人,孤寂而冷清,没有一丝喧闹。
雪越下越大,子夜之雪更是鹅毛般漫天飘扬,如刀的狂风猎猎作响。满覆白雪,霜风凄凄,雾雪纷纷,望不尽那一条霜雪之路的尽头。
谬音披上霜色的绒毛披风,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门外,看着这鹅毛大雪,已经第十日独自在这浅峪守候,只想着能看见那红衣猎猎的男子从风雪中来。
“先生怎么醒了,莫要出来,外边很冷。”
守夜的洺棋看着谬音走出来连忙将其扶回房中,这先生的风寒已经快十日了都还未好,要是楼主回来瞧见了肯定要生气。
“先生!”夜色中,洺画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怎么了?”谬音淡淡地问道。
“楼主回来了。”洺画说道。
“在哪?”谬音立即问道。
“在宋大夫房里......”洺画有些害怕地说道。
谬音点了点头,平静地向会初园走去。
会初园依旧明亮,庭院里的路灯都点着,房间里也还燃着暖炉,仿佛主人还在。
谬音站在房门口静静地看着那个负手立于房内的红衣少年,清明如他怎会看不出这件事的端倪。
“师父......你说言初还会不会回来?”喑哑而疲倦的声线从房中传来,竟带着些沧桑。
“会,言初的家在这。”
“嗯,言初一定会回家的。”微生逆的声音也暖了不少。
谬音不便再多言,刚要转身回房,忽而只觉背后疾风掀起千万碎雪,耳边是枯枝折断的声音,积雪飞扬,还未回过神来便落入一个浑身寒气的怀抱中,抬眸对上那如深渊般的灰眸。
“很晚了,该休息了。”微生逆的眉眼温和柔情。
谬音望着微生逆,话到嘴边却变成一阵干咳:“咳咳咳......”
“怎么了?风寒还没好吗?”微生逆惊愕地看着谬音,一手将其横抱起来。
“没事,差不多好了。”谬音缓过气来,摆摆手说道,“我是被你吓的。”
“胡说八道,这么不听话,还敢当人家师父。”微生逆是心里又急又气,但也舍不得一句重话,连忙将那人儿抱回房。
微生逆一进房便挥袖将门窗都关上,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人儿放回床上,又马上把暖炉的火加大。
“怎么,我还当不了你师父了。”谬音露出久违的笑容,语气虚弱却自带威严。
“你哟,看我怎么收拾你。”微生逆没好气地捏了捏谬音的鼻尖,“明日起我每日监督你服药,监督你休息。”
“言初一切都好吗?宸老病情如何了?”谬音关切道。
“我离开时宸老有苏醒过来的迹象,言初也放心了不少。”微生逆无奈地说道。
“吉人自有天相。”
“师父还是先担心自己罢,乖乖睡觉,都子时了。”微生逆瞪了一眼谬音,“我去沐浴换身衣裳。”
谬音淡笑颔首,目光从未离开过微生逆,他从不知道自己也会如此依赖褚承,即使困意袭来,但却倔强地不肯入睡,直到那人躺到自己身边才安稳入眠。
微生逆抱着谬音一直未入眠,他看向那窗台外的一轮圆月,思虑飘飞,聪慧如他怎会看不出,如今的局面是言初的用意。
离岛前言初只对他说了一句话——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珍惜眼前。
情局,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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