殳桧自邵仁君当政后便再未踏入朝廷半步,对外宣称自己得了重疾,需卧床静养。一日殳桧才吃毕早茶,便有小厮慌张的闯了来报,“姑爷……宫里的几位公公来传话,说邵仁君召您巳时入宫去。”殳桧亦一惊,打翻了手边的茶杯,立起身问道,“可有说是为何事?”小厮道,“公公们传了话便走了,并未说何事。”殳桧僵站着想了一会,忙叫小厮去请公培寅来。
殳桧端手在房中来回走动,培寅一入门,殳桧便拉了他的袖子,急问道,“先生以为邵仁君这番召我入宫所为何事?”
培寅已从小厮口中得知了事由,一路也略考虑了一番,便答,“姑爷,如今您身上可还担着要职?”
殳桧道,“哪里还有要职来。自邵君病后,苟于田并太子一再削我权降我职,而邵仁君继位后,便撤了我所有职责,如今我在氓国可谓是一介布衣。”
培寅道,“既如此,可见邵仁君召见您并不为谋权划职,他召您入宫只一可能,便是要将您禁闭于其他场所。”
殳桧惊道,“当初邵君将我禁足于董府,如今即使邵仁君想重新禁我足,亦只需将我关于董府即可,何必要去别处呢?”
培寅道,“当初邵君将您关于董府,是因为姑爷乃董屈将军所俘。而此董将军已过世,董府大门虽仍挂了董字,实乃早已改姓为殳了,邵仁君如何肯放任您呆于自己府中呢?”
殳桧道,“我若被关了他处,日后想逃离此地便更难了。”于是问培寅,“先生对此可有何计策?”
培寅道,“敢问姑爷最近可有按时服药?”
殳桧道,“皆按先生所言,每次服用三次。”
培寅问道,“姑爷可记得服药有多长时日了?”
殳桧道,“大概也有个半年时间了。”
又问,“姑爷最近可觉身上有何不同?”
答曰,“近几日确实常常有胸闷气促的不适感,夜间也多咳嗽。”
培寅点点头,“时长已半年,又伴咳嗽,我想该是差不多了。”又说,“姑爷今日入朝,请务必喝了药再去,到时自有解法。”
殳引才吃了早茶,正前往殳桧院中请安,碰巧见两名小厮抬着长条竹椅出来,那椅上坐着的正是殳桧。只见殳桧双目微闭,一手无甚气力的懒懒支着脑袋,一时倒未看见殳引。殳引立了一侧,低头弯腰道,“引儿向爹请安来了,爹今日可觉身上好些。”殳桧闻了才抬头,近来殳引每日必去正院探望殳桧、董氏,殳桧心上稍有了些宽慰,此刻虽有别事烦扰,可见了殳引倒也未寻事骂来,只道,“你且玩自己的去罢,别站了这里碍事。”一说便命着小厮抬了出去。殳引见其出了院,才问公培寅,“先生可知我爹这会子是去何处?”
培寅双手拢了袖中,侧头看了看殳引,道,“姑爷既要你去别处玩,咱们就别在这里杵着了。”于是便朝着院门去。
殳引忙赶上,一面小跑至培寅跟前,央求道,“先生,您必是知道详情的,快告诉我罢。我听侍药的丫头说,李大夫的药是越开越重了,我昨日特拦了大夫问,那老头言语闪烁,只当我是呆子,骗我是寻常小症,这几日我瞧爹也是愈发葳蕤,讲话时常气短,说多了还喘息不止,我求先生快快告了我,好教我别再胡乱猜测了。”
培寅见其双眉紧蹙,一脸担忧相,便笑道,“少爷既知自己是胡乱猜测,那又有什么好紧张的呢。既然大夫都说了只是寻常小症,那就必是了。少爷您有这份心,姑爷知道了也会在心里高兴的。”说着又抬头望望天,道,“今日风清日和,而我也多日未检查过少爷功夫了,不知可有荒废。”
殳引一听说要试探自己功夫,便就来了精神,双腿岔开单手背于身后,一手心朝上,向培寅做了个请,道,“我正想问问先生觉得我最近长进如何呢?”
培寅一面笑一面摆手,道,“此处是姑爷住所,若你我在此地动手,只怕姑爷知了会怪罪我们,不如前去往常练习的院里。”才说便不等殳引回答,向着门外走去。
殳引忙追过去,然培寅这虽看似是闲庭漫步,实则脚上已用了劲,殳引一时疏忽,落了几步才察觉,等也运劲却已如何都追不上了。
那练习处位于正院南侧,此时正是早午,日立东方,粉桃白梨铺地似闪耀金光,一处又有海棠与杜鹃争艳,早归的燕子已在亭角啄泥筑巢,喜鹊和画眉都在廊间聒噪。那廊庭外一处空地正是殳引等人往常习武的地方,然这会却被几个丫头占了去。那些丫头是早间来此浇水捉虫的,等事毕也不知谁想的主意,竟拿了只彩羽的毽子来,于是几人皆搁了瓢,歇了网,在那里笑着吵着踢起毽子来。丫头们闹的正欢,都未见了殳引二人前来,倒是倚着栏杆闲看的芄兰、云夙先见了,两人忙起身前去问候,又叫了丫头们。殳引年纪小,见了丫头们玩也觉有趣,正要去逗玩,可丫头们因为芄兰喊了,都吓的收了声,束手立于一旁,那最后一脚毽子也不知是谁踢的,直抛了高处又朝殳引等人的地方落去。殳引顺势便掀起衣袍,抬腿接了一脚,那毽子才有落势又高高飞起朝着别处去了。众人皆屏住声,几只眼睛跟着毽子飞起。可巧祝文苒正闲散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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