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後已经是正午的事情了。我依然全身无力,虚著一双眼看看四周,视线落到在一旁的母亲跟衣飒。她以很严肃的神情替衣飒把脉,突然,漂亮的杏眼换成瞪向我。
她看起来确实是气极。「你以为自己有几两重?我晓得你治愈术是顶尖,但你以为光是这样就能灌输内力给别人?你就那点真气也想分给人家?怕别人还没受用到你就先死了!」
我眨眨眼,没有力气回话。她说得刻薄,但不晓得为什麽,我并不觉得难堪,只觉她这是在关心我,多少有点窝心。
把脉过後,她走到我身边,换替我治疗。一定程度之後她问我能说话没有?我试著发音,行。她点点头,交代几句就出门去了。
半晌後我才意会起她要我能出声是要我给自己弄治愈术。救人落到这狼狈地步的我还真是头一遭。叹了口气,我试著弄最低等级的治愈术,毕竟半夜确实是因为法力枯竭加上彻夜未眠而晕倒,现在不晓得还使不使的出来。反覆深呼吸好几次,微乎其微的光芒才渐渐从指尖浮现,我让它们略过胸前,直接到达四肢与脊椎腰部。手脚冰冰凉凉,确定脚能动之後,我才将术法收起。这只是暂时应付而已,为的是要能坐起。
我有些吃力的撑起腰,一手抵住床,光是这一个起身就花了我好几分钟。坐在床上,我大力地喘著。回头看向躺在一旁的衣飒,他眉头间的皱摺已经消失,许是身体舒服许多。我试著伸出手探测他的体温,果然已经恢复到正常的温度。
早知道一开始就叫母亲来了,搞得连我也半死不活,还是为了救这个老是说话讽刺我的家伙,啧。
我果然是郎金贺吗......?我坐在床上呆滞了好一阵子。脑海中不断浮现自己穿著白内衣黑短裤和蓝白夹角拖鞋,走到乡民活动中心,一群婆婆婶婶冲著我喊:「唷!郎金贺先生!今天也这麽早啊!」我笑著回答:「哪里哪里,因为我是郎金贺嘛,要拯救世界的啊。」
好谜样的人生。
我又呆滞了许久,一只眼瞄向衣飒,看他睡得安稳我就有气,想踹他两脚又没办法,张开嘴仰头看向天花板。苍天啊,苍天,善良的人就要被这麽欺负麽?苍天啊,苍天。
啊对了今天是假日,不用上课。
猛然想起这点我就安心了,既然是假日我就能睡到天荒地老。多亏了地心引力,躺下我就没花多少时间,只是那一下重力加速度撞下去头有点晕而已。
我稍微睡个几个钟头就好,等等醒来还要去找那个姓林的算帐......
外头下起了大雨。
丝绸般的云缠绕在一块,一倾墨汁染黑了整片天,又浓又重的灰。起初雨只是滴滴答答的下,浅色的木头窄廊上只溅入了些许的雨滴,啪的一声在咖啡色上画了个淡色的圆,宛如一幅过於小心的泼墨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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