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陈秀芳看了会儿电视就回房睡了。杨清这才黑了脸,把杨红拉倒卧室里,压低声音道:“你胡说什么?你明知道我这辈子都不肯有什么孩子?”
杨红却不在意的摊摊手:“谁让你真结婚了?大不了咱代孕呗。等将来孩子出生后,你抱回来,跟阿姨编一个荡气回肠的悲剧爱情故事不就结了。反正阿姨在医院呆了这么久,你说的是真是假,她又不知道。”
杨清被闹的额头直跳,偏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最终恨恨的摔门离开了。
杨红看他出门才收敛起那副无所谓的表情。
她希望杨清有一个孩子,谁的都好。也许只有血缘的至亲,才能重新给杨清树立一个重心。才能在陈秀芳年老去世后,让她疼爱的弟弟不至于惶惶终日。
杨清多少能察觉到杨红的苦心,因此,无论多气,他也没有对杨红说一句重话。毕竟那曾经那段黑暗的日子里,这个身为他表姐的女人,为他做了太多。
锁好门窗,客厅的灯很快熄了。
杨清躺在沙发上,看着头顶的吊灯,慢慢睡去。
夜半时分,吊在客厅中央的中式吊灯,突然晃了晃,吱呀吱呀的,似乎在唤着某个深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好桑心,看得人太少惹,/(tot)/~~
☆、纹身
第二天一大早,杨清三人收拾好香烛纸钱,便搭上了回老家的火车。
他们老家在远离京城的小镇里,火车走一趟要用上近一天的时间。没买到下铺,老太太身体又不好,杨清厚着脸皮和一个住在下铺的小伙儿说了说,给老太太换了个稍微宽敞的地儿。
火车启动的时候,杨清正躺在中铺上打算补个觉,电话却突然响了起来,是本地号。
杨清滑动接听键,望着缓缓后退的京城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喂,您好。”杨清说完等了一会儿,电话那头一丝声音也没有,安静的诡异,连带着这边热闹嘈杂的火车车厢也似乎安静下来。
大约是某些人的恶作剧吧,杨清想。正打算挂掉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略显嘲讽的轻笑。这笑声的主人太熟悉,杨清当即僵了手脚,嘴巴张张合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手机那边的人却开始说话了。
“杨清,你说谎——”
“说谎?”杨清握紧手机,不自觉反问?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对,你说谎。你说过,即使你忘了你自己是谁,你也不会忘了我。”
“我说过?”杨清喃喃。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起来,他看到他坐在京城一家刺青铺子里,额上流着豆大的汗珠,紧抿着双唇,任由刺青师傅在他的身上描绘。
这个师傅是个老手艺人,手法极好。他看杨清忍痛的样子,脸眉头都没皱,继续手上的动作。第一轮的纹线和轮廓打好之后,师傅收了箱子。
“我等会儿让助手给你打针麻醉,你先缓缓。”说完正准备出去叫人,就被杨清拉住了。
“不打麻醉。”杨清神情坚定道。在师傅站立着居高临下看着他时,杨清又重复了一遍:“不打麻醉。”
“你要想好,你的刺青和别人不同。”师傅解释道:“不但要刺出上百个米粒大小的汉字,你火焰的纹路也比一般人要求的精细很多。所以用的针会更细,下针的地方也越多。不止痛感会加强,耗时也不少。现在不过纹了个轮廓就已经是这样了,不打麻醉的话,之后会更难忍受。”
杨清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却还是坚持道:“不打麻醉。”
“为什么?”师傅问道,他很少在意顾客的事儿,毕竟是外人。可他却是打心底里对这个孩子有些好奇。他等了会,见小孩没回答,正打算出去取东西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然后就是小孩儿的声音。
“我想体会一下,他的痛苦。”体会一下没有麻醉剂的痛苦。印象中有很长一段时间,赵焱不停地打架,打架,再打架。总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医院不肯去,每次需要手术的时候都在杨舟的诊所里解决的。每一次,杨清看着他在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被割开缝合一个又一个伤口,心口都疼得像是在滴血。
师傅没有再问,只是再次开始时,手上的动作快了许多。刺写赵焱二字时,师傅突然开口了,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说了起来:“赵焱,是个不错的男人吧。他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你也不错,至少比我家里那个老头强多了。他最怕疼,唉,连个名字首字母也不肯让我刺……”
这些话多多少少分散了杨清的注意力,他也没去想师傅是怎么知道赵焱是男人的,只是静静地听老师傅讲过往的那些琐事,偶尔还会插上一嘴。时间在交谈下快了许多,等最后一笔结束后。杨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撑着扶手站起来。
“你打算怎么跟他说?”师傅收拾好箱子,给杨清递了一杯水问道。
杨清接过来抿了一口,回道:“我要去找他,然后告诉他——即使我忘了我自己是谁,我也不会忘了他。”
老师傅笑笑,赞道:“他会很开心的吧。”
杨清又抿了一口水,眼睛不自觉微微弯起,“一定会的。”
画面里,自己脸上的笑容幸福的刺眼,杨清突然想起来,他之所以去纹身只是因为赵焱的一句叹息似得一句话——你总说你爱我,可爱这东西太过缥缈,哪一日我死了。说不定隔天,你就会忘了我。别急着说你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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