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和烈焰两人守在门口,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你去”
刚刚赶来的凤蝶看到两人犹豫的神情,不由上前,从凤舞手中接过汤药,道:“还是我去吧,这里虽然是东陵国,但不知凤无情和扶风国的人有没有追来,如今小姐身子不便,你们好歹去看看那些事情都处理得怎么样了。”
凤舞点点头,面不改色道:“我去找无心公子,看看他有没有族长他们的下落。”
“唔,那我去找定国公好了,想必他一定知道很多事情。”烈焰道。
凤蝶轻轻叹了口气,推门进屋。
经过十多日的休养,又有皇甫曜派人送来的源源不断的各种奇药,她的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至于外伤嘛这也是她近来不让皇甫曜来看自己的原因。
“小姐,该喝药了。”凤蝶进去,正看见玄落对着镜子盯着她自己的肩膀以及那白皙的脖子看,从镜子中,她看到玄落原本白皙嫩滑的肌肤上多出来的丑陋疤痕,端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敛下眸底的一丝难过,将药放在桌上,走过去帮玄落梳发。
“小姐,别看了,等伤口不再红肿,就可以用国公送来的那瓶祛疤液了。这些伤,一定会好起来的。”
玄落没说话,只是对着镜子,看着那些疤痕,眼角溢出微微的酸涩来。
她在意的何止是这疤痕,她在意的是那场大火,几乎毁了他,毁了自己,毁了整个凤族的大火。
“凤蝶,凤舞不是已经来了吗为何没见到她”玄落突然问道。
凤蝶踯躅片刻,道:“她和烈焰一起来的,想来是知道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而她却不在身边,所以不敢来见小姐。”
“和烈焰一起来的”玄落挑眉,“我记得,她掉入海中,后来”
“无心公子让她先回去,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这些事情我不会怪罪,但是,你告诉她,最好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惹出什么事来,我很讨厌麻烦。”玄落淡淡道,但就是因为这淡淡的语气,却让凤蝶的眼睛里浮现一抹害怕。
“奴婢知道。”
她想,凤舞和烈焰的事情一定是被小姐知道了,而现在处于多事之秋,小姐不希望凤舞和烈焰因为两人之间的情意坏了事。
待凤蝶给玄落梳好发之后,她突然问道:“他呢”
“定国公出去了,说是要见一个重要的人。”
“嗯,知道了,扶我出去走走。”玄落起身,凤蝶赶紧扶好她,“小姐小心。”
大火中她吸了不少烟,以至于她现在总是咳嗽,虽然在慢慢变好,但出门时凤蝶还是给玄落拿了件外袍披着。
东陵国的神庙乃是六百多年前为纪念守护者的荣光所建,虽然大气,却并不奢华,最重要的是,它坐落于东陵国国都之外的一山一河之间。
河水被引导过神庙之中,神庙的后院背面,是一座小小的山坡,有修葺好的石梯,两边是葱葱郁郁的树木,鲜花甚少,但绿意不减。
现在已是日落时分,凤蝶小心扶着玄落一步步让山坡上去,她本想劝解,但玄落说了一句话,将她所有的劝解都吞回了肚子里。
她说:“我想站在高处看看那些族人。”
她口中的那些族人,自然就是没有被救出,葬身火海中的那些族人。
提到那些族人,凤蝶的心情也变得更加沉重了,一路上两人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这寂静的气氛,在夕阳的映衬下,隐约有些悲凉。
那场大火没有救出那些族人,她谁也怪不了。
苏晓为此躺在床上已经十几日了,到现在还没有苏醒,难道要怪他皇甫曜布置好所有精密的退路,但还是被扶风国隐藏的死士拦住了脚步,难道要怪他凤无心刚刚接手族中事物便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他已经尽了全力把所有族人送走,却唯独难道也要怪他
不,她谁也不怪,只怪她自己。
若是她足够强大,足够果断,足够狠辣,凤无情的计划就不会如此快速而决绝。
玄落坐在山坡顶上的一处青草地上,看着那如血般的夕阳,眼中浮现的依旧是那凄厉的惨叫,是那些沾染无数鲜血的火焰。
她就这么坐在那里,而凤蝶也就一直在不远处守着她。
她知道,小姐这一次是真的被伤到了,她那样坚强的人,在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被活活烧死在自己眼前,在看到凤沐爷爷死在眼前,在看见凤睿少爷身上那些狰狞的疤痕,那么多的锥心之痛,也难怪她会如此了。
但是她知道,只要给小姐时间,她一定可以振作起来的一定夜色温温柔柔地降临了,带着淡淡的缠绵的风,一点点拂过玄落的肌肤,她痴痴的看着山下流经神庙的那条河,纯净清澈,静谧宁人。
夜风轻缓,飞花零落,在这样美好的夜里,她只能一个人祭奠死者,祭奠那些无辜的族人。
她突然打了个冷颤,忽觉这夜太过凉薄,太过孤单。
身后突有人缓缓靠近,玄落没有说话,因为她已经闻到他身上独有的君子兰,只听他轻轻道:“落落,想哭就哭出来。”
他声音轻缓而温柔,不似平日里的邪魅与狂傲,而是带着人生风霜里的醇与沉,带着与她感同身受般的疼痛,仿若玉石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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