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由衷希望他的嘴角能一直挂着笑容,他希望他能好好地活下去,平安快乐。
“咳咳咳——”段理说不了多少话,竟是又咳了起来,司季夏没有再抬手为他顺气,只是定定看着他,目光沉沉,似有所思。
段理的咳嗽声充斥着整间佛安堂,荡出浅浅的回音,司季夏忽而想到了他的阿娘,那个每每一见着他难受痛苦就会心疼得忍不住落泪的阿娘,他还清楚地记得,阿娘送他到侯府之前就像这般一直咳嗽着,总给他一种好像只要咳起来就会咳到咽气一般的感觉。
司季夏看着咳嗽不止的段理,看着看着,他的面色渐渐变得凝重。
此时的他明明已经可以走了,因为段理再没有什么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告诉他,可他却还是跪坐在段理身旁的蒲团上,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司季夏觉着有什么东西被放到了他左手边来,转头抬眸,看到的是冬暖故正在对他微微一笑,再垂下眼睑,看清了冬暖故放到他手边来的东西。
司季夏愣了愣,这是……
那是一个黑布包裹着的包袱,有棱有角,是一个小箱子的形状。
见着司季夏失神,冬暖故也不说话,只是在他旁边也跪坐下身,替他打开了那只黑布包袱。
黑布包裹着的,是一只竹编书奁,那是司季夏的药箱。
冬暖故还是不说话,只是伸出手将司季夏的手轻轻握住,而后将其拉到书奁上来,末了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看得出司季夏心中想的什么,迟疑的又是什么。
司季夏也知晓冬暖故要对他说的是什么。
他想为段理诊脉,他在迟疑,冬暖故帮他做了决定。
冬暖故眉眼间的微笑让司季夏不由自主地也微微笑了起来,而后伸手轻扣上段理的手腕,指尖轻触上他的脉搏。
段理愣住。
还不待段理反应过来,司季夏便收回了手,缓缓淡淡道:“三爷这病已成顽疾,却也不是无可救药,三爷若想活,我便能让三爷不再受这顽疾折磨,如常人一般过日子。”
段理不可置信地看着司季夏,震惊得他一时间竟是止住了咳嗽,为他诊过脉的大夫无数,便是连宫中御医都来为他瞧过,皆道他想要活下去,就只能靠汤药续命,而那些汤药只能保他性命,却不能根治他身上的顽疾,这便是说,他虽活着,却永远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活蹦乱跳,且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每日需进的药愈来愈多,大夫每月来为他诊脉都会将头摇得愈发厉害,将气叹得愈发沉重,他知他这命,可能随时都会被阎王爷收了。
从前他还曾想过只要他坚持喝药,总有一天他就能像常人一般既能跑又能跳,渐渐地,他不抱着这种幻想了,他只想着能活一日算是一日,哪一日死了便死了。
以前大姊还会骗他说他的病一定会好的,自从大姊离开侯府后,他就再也没有想过他的病还能好,可现下,竟是有人与他说,只要他想活,他就能让他如常人一般活下去?
这……是不是他的错觉!?
这……怎么可能!?
“三爷虽久病在榻,但想来也当听说过诡公子的名讳。”司季夏语气平平,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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