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们说他要什么,我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发愁。直到我提出想去看看你,他警惕地问我想干什么,我才发现,他连我这个妈妈都不信任了。
“一个母亲做成这样,还有什么好怨儿子的呢。我看到文婕——就是远航的妈妈,整天跟我说她那个准儿媳妇多么多么好,我就说不出的羡慕。所以这次燕铮把你交给我,我特别开心。”
陈乃清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他给很多人带来了麻烦,也无意中受到了很多人的恩惠。
“你们痛苦这么久,我一个人也想了这么久,早就想明白了。说起来小游还特地来家里劝我们,说你跟燕铮早就在一起了,不要为了她来责怪你。我听说你从小到大也不容易… …”
沈佳眉哽咽道:“所以… …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才能把儿子交给你啊。”
这一番话可谓掏心挖肺,令人动容,陈乃清万万没想到沈佳眉是这样的态度,眼眶忽地湿润了:“可是我们已经不在一起了,我这个样子… …可我真的,谢谢您,如果还有机会… …”
“会有机会的啊,会有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呢。乃清,阿姨这一辈子没受过波折,看到你们才知道什么叫世事无常。经历了这事,燕铮也算是有心了,你要是还愿意,一天还是一辈子,都平平安安的,一起好好地过吧。”
陈乃清很想抱一抱沈佳眉,温柔包容的母爱是他不曾享受过的,眼前的陌生女人却让他感受到了。
沈佳眉怕自己过于激动,不再说了,她拍了拍陈乃清的手背,起身收拾了一下自己,说:“好了好了,该说的我就说到这儿。照燕铮的性子,等会肯定直接来医院了,我先回家休息一下再来,我看你们呀,指不定还得折腾,到时候用得上我。”
陈乃清听闻脸都红了,只得讷讷应了声,道了别。
燕铮是在去的路上出事的,山路崎岖路况复杂,又遭逢大雨,好不容易才雇到了当地两个敢上路的壮年男子,三人走走停停,半路就被泥石流把前后的路都堵死了,人也困在坍塌的民房之下。
那地方人烟稀少,根本没人搜救过来,直到池江海出马,带人差点翻了个底朝天才找到他们。所幸除了一点皮外伤,都没出什么事。
燕国栋看到人,哆嗦着嘴不知道是急的还是气的,一巴掌拍了上去,直把人打了个踉跄。他这两天老了好几岁,就因为儿子变回了要人操心的毛头小子。
“爸。”燕铮硬生生受下了,低头认错。
“别找什么山沟里的江湖术士了,你妈说那个o快不行了,现在回s城,说不定还能见上最后一面。”他怕燕铮还要钻牛角尖往山上去,把人劝回去才是要事。
“乃清他怎么了?!”燕铮废墟里被困了三四天,本来就形容憔悴,一听这话更是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去看。”
燕铮赶到医院的时候已是晚上,四周静得可怕,唯有他的脚步声随着应声而起的感应灯回荡在走廊里。
等他推门进病房,屋里两人正双双看过来。燕铮快步上去抱了一下沈佳眉:“妈,谢谢。”
沈佳眉激动地上下摸了摸,看人确实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压了压眼里的泪花,道:“回来就好。你们先聊吧,我先去帮你加张床。”
沈佳眉说罢便出门而去,刚走到护士台,只见夜班的周伊正拿着厚厚的病例从值班室出来,径直向她走来。
病房里,燕铮站在床尾迟迟没有上前,他做了毫无理智的错事,不仅让那么多人担心受怕,还什么结果都没有,仿佛只是任性撒了一场泼。而且陈乃清,就要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不敢上前,不敢面对这现实,不敢在陈乃清的眼睛里看到无能为力的自己。
陈乃清轻声开口道:“燕铮,你过来。”
燕铮这才犹豫地迈开双腿上前,垂头站在床边。
陈乃清去拉他握拳的手:“坐到这边来。”
燕铮又麻木地坐了下来低头不语。他在飞机上已经换了衣服,但仍旧一副颓唐模样,没了往日的挺拔和精神。
陈乃清又道:“你……不想跟我说话了吗?”
燕铮这才突然动了动,张开双臂用尽全力抱紧了陈乃清:“乃清… …”
陈乃清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他回抱住燕铮:“你怎么,这么傻啊!”
脖子里传来温热的湿润感,抱住自己的男人带着哭腔:“乃清,怎么办,我真的,没办法了啊… …”
他那长久以来强装的镇定,坚守的信念,都随着残酷的现实而崩塌,随着眼泪瓦解了。
紧贴的胸口传来对方的呜咽,陈乃清才想起,自己快要死了。
“你再也不见我,或跟别人幸福一辈子,哪怕连我是谁都忘了,怎么样都行,我只求你好好活着。”
“燕铮……”这一刻,陈乃清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燕铮的绝望和悲恸,再也不能否认他对自己的感情,那些他曾竭力否认的,奋力逃离的,不敢相信的感情。
而自己对燕铮的感情,直到生离死别他才意识到,从始至终都不曾减灭分毫,得知对方出事时那种心如死灰的感觉,甚至比得知自己将死更不能忍受。
“乃清,我爱你,我求你活下去,求求你。”
这句压抑到今天的“我爱你”,彻底解开了陈乃清的心头桎梏,蓬勃的爱意汹涌而出。他认命了,既然自己时日无多,就在这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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