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
陆生眯起眼,看着永夜,“我、不、认、识、你。”
永夜一愣,也不在乎,“说吧,你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如果只有阿休一个人,他会以为阿休是为了真相而来。但现在平空出现了阿休的伙伴,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陆生晃了晃手上的id表,“已经好了。”
原来如此。永夜一笑,“……你不怕我按警铃?”
陆生看着他,“如果我没猜错,你其实也在政府的监视范围内吧。你不信任他们,他们也不信任你。你不会的。”
更何况,你不舍得阿休。陆生没有说出这句话。
永夜拍拍手,“真是一出好戏。随你们吧,反正我在乎的只有阿息。”他转头看向阿休,“现在,能告诉我关于阿息的事了吗?”政府虽然会不时地给他阿息的近照,但他对阿息的生活还是一无所知。
阿休看着永夜眼里暗藏的急切,心里微微一痛。
“他……”阿休没敢讲下去。
阿息的死,对他来说是个已经愈合的伤痛。
但对于永夜呢?这个执念已深的人,他会如何面对?
阿休吸了一口气,打算一切从头讲起。
“自从我……有神智开始,阿息便一直伴我左右。他很体贴、温柔、善良,有时,反而是他在照顾我……”聊起阿息,阿休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永夜也认真地听着,脸上的表情逐渐温柔起来,是穿越时光的经久不衰的温柔。
聊到阿息帮妈妈洗碗,却弄得自己满身泡沫时,永夜的眼里会有真正的笑意,像是阿息就在他的眼前,一脸无措。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没错。估计只有阿息,才是开启永夜那盏窗户的钥匙吧。
聊到妈妈去世后,阿息瘦了一大圈,永夜的眼里也会有依稀的泪光,像是黑夜星星的眼睛,闪烁着千万光年外的光芒。他被关在这六楼,将近已有五年。在这五年里,他只能日夜靠回忆度日,不断咀嚼反刍着,回忆愈加鲜活,心中的思念却如附骨之疽,噬啮渐深。
聊到家里贫穷,阿息会体贴地帮自己承担家务,偶尔还会干些杂活时,永夜的眼里是满满的欣慰,还有心疼。他很庆幸自己的选择,让“阿休”回到了原来的家,陪伴阿息。不然这几年,不知阿息一个人该如何走过来。
而当终于要谈到那最终的别离时,阿休却意外地闭嘴了。
“怎么了?”永夜问他。
聪明敏感如他,自然明白肯定发现了什么,“上周他们还发了一张阿息的照片给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休哑然无言,照片?那群人还真是心机深厚,“照片应该是合成的……”他摇了摇头,“半年前,阿息感染上了一种怪病……”
永夜的呼吸渐渐急促,“不,不可能……我有托他们照顾好阿息,照顾好那个家的……”
照顾好那个家?那群人是那么温情的人吗?如果照顾好了,妈妈为什么会死?阿息为什么会跟着自己饿肚子?最后,阿息又为什么会不治而亡?……
阿休把这些话吞进了肚子,“……你该猜到了。这个时代的怪病,大多是无法治好的。大概病了半个月,然后阿息他……死了。”
“死了”两个字多么干脆利落啊,但这两个字也是一把钝刃,给人绵长的痛感,似是凌迟。
永夜睁大了双眼,一直极力克制神情和心绪的他在这一刻刹那崩溃,“不可能……我不信。他们跟我说阿息还活得好好的,健康无病,生活无忧……”
结果,就是他又被那群人骗了?被平白光在这牢笼里五年?
明明自己是个正常人,他们却让自己疯了;明明已经疯了,他们却还要极力让自己当一个正常人。这是什么鬼世界?
永夜颤抖着,像是那匍匐沉睡在心底的猛兽被乍然唤醒,整个人几乎陷入癫狂。
“这不可能……”他恍惚起身,然后又痴笑起来。
阿休不忍再睹,当时的他恐怕也是如此的疯癫吧?没想到今日,再次面对阿息的死,他却是以眼泪,以沉默……
“你清醒点!阿息他……是亲眼死在我的面前的。自然,也是亲眼死在‘你’的面前。”
没想到,永夜听了以后并未清醒,反而哈哈大笑。不知是这几年压抑过久,亦或是他本性使然,现在的他,已然陷入更深的疯狂。
他晃晃悠悠地走近一面墙,按下了红色的按钮,整个副院里顿时警铃大作,“警报警报:本楼发生特殊事件,还请楼里各位在五分钟内按秩序逃出本楼,五分钟后大楼将毁灭。警报警报……”机械的声音在整栋大楼里重复着。
他笑着看向阿休,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你们走吧,这栋楼五分钟后就会塌了。”
阿休和陆生变了脸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永夜却顺着墙慢慢滑下,“我一直都知道会有鱼死网破的那一天,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他想到了阿息,又是凄惨一笑,“不……还是太慢了……太慢了……”
天寒地冻,路遥马亡,阿息,没想到,我还是晚了这些年再见你。
阿休惨白着脸看着永夜,“你呢?”
永夜就静静地坐在那,与他们隔着似无家可归的孤儿般空荡的旷地,“我?我是早该在七年前就死去的人。”
他看着阿休,说出心里最后一个愿望,“以后,可能要麻烦你了。在给阿息上坟时,别忘了给我上香啊。”
生死同穴,不再有怨。
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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