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到如今,到底谁是谁的药?迷了谁的魂?
他盯着那扇打开的柜门良久,默默地坐到了床边。床头柜上放着那张沾了一点油污的歌词纸,上面是他早已熟悉的伤感的词句,“别爱我,不要给我籍口,不要让我软弱,别再把我推向海市蜃楼……”
他用手轻轻在那质地光滑的纸面上抚摸着,像是在抚摸爱人的脸。他脑海里又浮现出傅冲最后发给自己的那条信息,他清楚地记得他在最后说的两个字:再见!
林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似乎上天在冥冥中早已注定,这是一个很多人无法安眠的夜晚。
当飞机划出漫长的弧线,穿过厚厚的云层,跨过赤道,飞向另一个半球的时候,机舱中似乎所有的乘客都已进入了梦乡。只有一个乌黑长发,娟秀而瘦弱脸庞的东方女孩,始终睁着她漂亮的双眼,双眸里是一份茫然并有些无望的目光。她偶尔会轻轻侧过头看一眼身边沉睡的青年男子,帮他盖好滑落的毛毯,当她的手无意中触碰到他的身体,即便只是外衣的时候,她的手依旧像触碰到陌生人一样下意识地悄悄闪开。舷窗外,是万米高空中墨一般的夜。
北京的冬夜从来就不吝啬渲染孤独。
当小区的保安看着那个气质高雅、温文有礼的漂亮女人架车归来,照样又是一脸的疲惫与落寞的神情,她朝当班的他和同事微微颔首,礼貌中带着一份自来的淡漠和疏离。他急忙堆着笑朝她打招呼,“佟小姐您又这么晚回啊!”女人点点头,是啊,连小区的保安都知道自己像个夜行人一样经常在午夜才会忙完回家,他们也知道,自己和这北京城里很多的女人一样,住着高档的房子,开着漂亮的车子,高档化妆品甚至武装到了脚趾,却唯独没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
她眼前浮现出林原那张英俊却又无比疏远的脸,那张脸在她的瞳孔中慢慢变小,直到缩微成一张年轻时代的照片,和一个同样年轻的自己,肩并肩被粘贴在红色的证书上。只是那证书……马上便要失效了。她倒了半杯红酒,那抹暗红隔着透明的高脚杯轻轻晃荡着,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喝下你,我是不是就可以……睡着了。
傅冲在一个短暂的恶梦中猝不及防地惊醒过来,他发现,自己全身都已经湿透了。
他愣愣地坐在那里半晌,直到汗水不知不觉中被身体的温度慢慢烘干。他慢慢下了床,在公文包里掏出一包烟来,这是大学毕业戒烟后他买的第一包烟,林原常抽的牌子。他深深吸了一口烟下去,似乎想用力品一品这个原本常常在那个男人身体上感知的味道。
他没有像从前的很多时候,清醒后便忘记了梦的内容。这一次,梦很短,似乎便记得更加的清晰。他梦见自己带着一些面色凝重、身穿便装却又携带武器的人,来到林原那座幽深漂亮的别墅。午夜的别墅里灯光如昼,各种精美的器具和摆设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偌大的房间里没有人影、没有声音,寂静地像是一位失聪无语的老者。
他看见梦中的自己变得紧张而焦躁,不安的情绪在双眸中闪现,有些恐慌的向楼上跑去。楼上的画室似乎还是原来的样子,他转身要走,却忽然发现墙上少了那幅林原画给自己的素描。
隔壁是林原的卧室,他推开门,没有人,浴室的门虚掩着,微微有滴滴嗒嗒的水声。他放慢了脚步,轻轻推开门,眼前是一幅让他有些眩晕的画面,一时间仿佛是有人将油画转移了位置。他看到林原躺在浴缸里,半眯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心口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尖刀。
傅冲猛地闭上了眼睛,任那已经要燃烬的烟灼烫着自己的手指。
阿标看了眼后座上闭着双眼似乎在沉睡的林原,轻轻摇了摇头,脚下的油门用了力,越野车在夜色中飞快地向省城驶去。
这样的夜里,林原当然没有真正的睡着。
他接到省里方面紧急传来的消息,平谷方面的案情由于问题特殊已经引起了更高层次的关注,涉案范围和时间都变成了铁板一块,这样他必然要被接受调查,并且时间就在一二日之内,以目前上面对此案追踪的深度来看,被牵扯和刮带的风险不言而喻。
而金山这边,近日也有风声传到他的耳朵里。似乎有人在背后铺云布雨,暗中搜集自己的材料,想来是看准了时机,趁平谷大案株连到自己时跳出发难,让自己腹背受敌。他早就听说东升开发的惠升憋着劲儿要和自己斗上一番,若在平时,这样棋盘上给别人举旗过界的小卒,自然不是林原的对手,但是现在……他苦笑了一下,不过,惠升手里又能有自己什么把柄?自己来金山时日尚短,有些利益往来也都极其隐密,在香港拒绝了那几家开发商的行贿,就是防止有人在背后另有谋划,想到这,他的心里莫名的跳了跳,不知为何便想起傅冲新房所在的小区,枫情雅岸,那也是东升开发的楼盘之一。
想到傅冲,他一直面沉似水的表情竟悄悄融化了一点。夜深了,他睡了吗?
车子驶进了别墅区,林原好像回忆起了什么快乐的事,竟然微微笑了笑。
两个人将整理后的一些东西搬到车上,林原单独拎了一幅画下来,是傅冲的素描。临出门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慢慢转过身去,阿标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是客厅里漂亮的双人沙发的位置,他不知道林原为什么呆呆地盯着沙发良久不动,因为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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