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只打算把褚先生陪嫁过去。”郭朴悠然说过,滕有聪忍了几忍,终于笑出来。他哈哈大笑:“好,这件嫁妆小婿拜谢。”
外面人请去用饭,郭朴带着滕有聪到前厅。二妹和多吃包子奔到这里,见父亲在,互相吐吐舌头停下脚步,慢慢走过来。
凤鸾最后出来,穿着一件墨绿色绣梅花的衣服。二妹巴结地道:“母亲这件衣服是新做的,”凤鸾大惊失色,二妹下一句话又出来:“您清减许多。”
“这是前年的旧衣,”凤鸾着重咬住“前年”两个字,对女儿薄有嗔怒:“这么大了,还是不会说话。”
郭朴瞥瞥她,给凤鸾一句:“你今年太节俭,省你一个人不做衣服,贴补我们?”凤鸾绷紧面庞入座,有心一点儿笑容不挂,又是腊月里。她只换上浅浅的笑容,对二妹还有怒气。
二妹对父亲无辜的看看,吃起来的时候,二妹总会再喜欢。
凤鸾挟了一片笋,慢慢地嚼着。郭朴横她一眼,凤鸾再挟一个菜心,慢慢嚼着。念姐儿竭力不笑,用心吃着饭。
一不小心见到郭世保挟上一个大肉圆给母亲,稚气地道:“母亲一顿只吃这一点儿,世保看着都饿了。”
“哧,”三个笑声发出来。
郭朴再也忍不住,大笑了两声。两个女儿也跟着笑,只有凤鸾气白了脸。白眼狼,辛苦操持家,就弄出这三个白眼狼来。
郭世保很好心:“我不笑,大姐夫也不笑,我们都不笑。”凤鸾有了台阶下,面上有了光彩,把肉圆子给儿子送回来,欲盖弥彰地道:“你吃吧,母亲下午多吃了点心,还不饿。”
郭朴吩咐人:“把门帘子拉紧,有阵儿风来,指不定吹走什么。走了盘子碗还是小事,走了珍贵的东西,上哪里去寻?”
凤鸾竭力忍住不笑,一心一意吃自己的菜心。
饭后念姐儿看着收拾,滕有聪慢了一步留下来坐着。念姐儿让人收拾完,见他还不走,问道:“不是和世保说了放炮仗?”
“你不去,我放给谁看。”滕有聪懒洋洋:“过年了,准备问问你给我备的什么,要是不好,你现改去。”
念姐儿拿帕子掷他:“好大口气,听着,不许说不好。”再抽身走,回身抿着嘴儿一笑:“来吧,我和你说句话儿。”
两个人到了念姐儿房中,取来一套宝蓝色泥金锦袄,还有一双亲手做的鞋子。念姐儿问:“可满意了,人家费了功夫作的,可不许说改去。”
滕有聪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看你费了功夫作的,一定让你改去。”念姐儿轻轻地笑:“好,那我先收起来,改好了指不定明年后年再给你。”
“哎,不行。”滕有聪手快,一把夺过来要走。念姐儿喊住他,有几分忸捏,烛光下粉面微晕:“你站住,我还有话没说。”
她俏生生的似欲随烛光流动而去,滕有聪不由心动,放下东西在小几上,回身两步到念姐儿身前,低低道:“你我就要成亲,是明媒正配的夫妻,看你今天,官盐倒成了私盐不成?”
念姐儿怪他话重,抬手要打,滕有聪往后面一躲,再轻施一礼:“是我说错,我只是怕大姑娘忘了,不得不唐突一回。”
“我要和你说的,就是你这唐突,”念姐儿气鼓鼓,嫣然红唇不自觉嘟起,滕有聪目不转睛看着。
他们是未婚夫妻,郭家在这里人也不多,又要安全又要可靠的人带来此许,外面要雇人,郭朴说不必。
念姐儿只有两个丫头,素来知道大姑娘稳重,滕大公子也稳重,只在外面站着。
滕有聪是个稳重人,不然念姐儿也不会和他想说这话。两个人玩笑过,规规矩矩分宾主坐下。如今没成亲,滕有聪还是坐在客人位上,爱惜的抚着自己新衣新鞋,带笑道:“是交待我过年少吃酒,还是又让我外面给你买什么?要过年了,这里集市会来四百八方的人,比京里还要热闹。”
“你听我说,又是一堆的话出来。”念姐儿还鼓着小脸儿在生气,滕有聪微笑闭口。烛光下,念姐儿一个人又面红耳赤一会儿,见沙漏滴着,不能留他太晚,也不能和他单独呆得太久,才说出来。
未语面上先一红:“你去年来信,怪我不要时时乱想。我想,要是你身正,怎么怕别人乱想?”
滕有聪看自己脚下影子:“不正吗?那我换个姿势。”
念姐儿轻声道:“君为妾义,妾为君贞,这亲事方可成得?”滕有聪忍不住笑,故意逗她:“要是我不呢,这数十年的事情,哪里能一下子看得明白?”
“要是你以后变了心,”念姐儿犹犹豫豫:“你别怪父亲狠心。”滕有聪故作不解:“这里也扯得上岳父?”
念姐儿认认真真地道:“是的,要是你敢变心,父亲说……”滕有聪沉思,沉吟,思虑,他想得越久,念姐儿越着急。
忽然烛下要泪落,念姐儿轻泣道:“我听人说,不可以心中结成网,我想来糊涂,才会这样。”滕有聪似笑非笑:“你就是糊涂,京里多少贞静的好姑娘,你偏认识那几个人。”念姐儿分辨道:“好姑娘们,还有不少嫌弃我们家是商人家庭,好姑娘,”她有些多心:“你知道哪些是好姑娘?不想这些的。”
把滕有聪问倒:“我竟不能回答,是个姑娘,有些心眼儿,有点儿懂事的,想来都会想这些。罢罢罢,我说错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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