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已经被日光煖得睡着了,才听到:“先放一边,再去查查那个老寡妇。”
在收到消息之前,王爷去地牢里转了一圈。
地牢里只关着一个人。
守卫说在最里面的那间,提审方便。
最里面那间据说放了很多刑具。
能想象,管家虽然不是阴险冷酷之人,但也不见得会有多心慈手软。
王爷冲守卫摆了摆手,自己走了进去。
悄无声息。
越近,越缓。
突然,他听见了铁链挣动的声音。
王爷停下了脚步。
金属相扣的撞击声如此冰冷,让他一下子回过神。
其实,没想清楚为什么来见小哑巴。
即便见到他,也找不到穹图。
也看不见他要表达的话。
也……不知道他受了多重的伤。
我是个瞎子。
一个瞎子。
一个哑巴。
那些日子里,两个人相安无事度过了一段平淡如水又别有生趣的生活。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想喝茶,什么时候想散步。
我知道你的铃铛声里心情愉悦或是忧心忡忡。
你知道我喊你,作弄你,欺负你,可能只是想亲近你。
我知道你心甘情愿踏入我布的陷阱,不怕我会伤害你。
明明默契又和谐地生活在一起。
就像生活了很多年一样。
突然有一天,小哑巴离开了。
又突然有一天,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他带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王爷不再前行,反而转身离开。
小哑巴,我不在乎你是否可以治好失明的眼睛。
我只想你把我的东西还回来。
在管家带来回复之前,王爷再未踏进过地牢一步。
“西山村的消息到了,没发现异常。”
这个结果似乎并不出乎意料,只是这个老妇人出现之后,小哑巴的节奏好像就乱了。
一定有什么他们还没有查到的。
“告诉他们先别回来,继续察看。”
管家试探着问:“那秋声那边……”
王爷捏了捏皱起的眉心,说:“……你再去地牢看看吧。”
这一次管家回来很快,“秋声要见您。”
王爷正在练字,最后一笔笔尖未提,在纸上渲成一点。
“他说东西在哪了么?”
“他只说要见你。别的仍是不回应。”
王爷把手中的狼毫放下,折叠作废的宣纸放到一旁,又重新提笔沾墨,说:“告诉他,把穹图还回来,不然一切免谈。”
王爷心神坚定,但管家却欲言又止。
想起小哑巴潜入只为完成任务拿走穹图,心里自然是没有好脸色对小哑巴。
可是他见过小哑巴那双大眼睛,不顾汗水滴入,仍旧望着他,满眼都在说,让我见他,我可以治好他的眼睛。
说起来,小哑巴和管家只是各自为主。管家既期望小哑巴早点吐口,又不禁换位思考,若是自己落在对家手里,只怕也会闭口不言。
管家并未对小哑巴手下留情,但也没有拿人撒气多加刑罚,毕竟王爷和他只想知道穹图的下落,毕竟不是从未想相处过、完全陌生的敌人。。
可即便如此,以小哑巴的情况,提审已是愈难捱过。
“还有何事?”
管家叹了口气,说:“没有了。”
王爷不管管家,在纸上落笔,行云流水,只说去办吧。
可是管家没看见,落在纸上的,是《心经》。
王爷最终还是去了地牢。
他明白管家的欲言又止意味着这不仅是个死局,而且小哑巴可能也挺不了多久了。
尤其对于一个哑巴来说。
这一次王爷并不知道小哑巴有没有听见他来。
因为他听见“啪啪”的声音,和随之而来铁索挣动的响声。
这不是王爷第一次听见这种声音。他知道,这是鞭子落在ròu_tǐ上的声音,通常,伴随着疼痛。
铁索挣动的响声,也不陌生。
只是,没有叫喊,甚至没有闷哼。
王爷停在隔壁,听见管家偶尔冷静地问话和诱导。
“不管你为谁做事,只要你肯配合,我都能保你一世平安。”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不然你永远见不到王爷。”
小哑巴知道如果他把知道的说出去,也不见得能见到王爷,更不要说医治他的眼睛。
王爷只怕恨不得赶紧杀了他或者驱逐他。
他,怕跳入我的陷阱。
小哑巴眨了下眼睛。汗水从发线流下,滑过眉骨,落入眼睛,咸咸的刺激他流出更多的液体。
但他还能坚持,他知道王爷一定会来。
不说出穹图的下落,王爷一定会来。
“把他手解开。”
王爷无心去辨别每一种声音都是什么造成的,最后一下重物落地的闷响重重地击在他的心上,但他仍旧无动于衷。
管家驱使轮椅,移向那团蜷在地上的躯体。
脚镣依旧扣在木桩上,小哑巴无力支撑自己的身体,只能跪倒在地,整个上身前伏,以头触地。
这些王爷都看不到,即便他就站在这间牢房。
“想清楚没有?你自己知道撑不了多久。”
小哑巴的两只手自被解开镣铐就软绵绵地搭在躯体两侧。
听闻管家问话,他勉励撑起,靠在木桩上,对管家缓慢地比划。
“我说了,你不说出我想知道的,你是不会见到王爷的。”
“你不要这么固执。”
“只是一个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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