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西尔斯似笑非笑,“那缇斯呢?”
“反正缇斯这个身份的威严早被我给败光了,而未来有可能作为红衣主教的我,自然与那些贵族小姐们无缘了。”神使轻轻地将一旁的少年拉回来,“您觉得如何呢?”
坎钠微微一怔,心想那可是唯一可以证明你是我儿子的身份了,如果这个消息传开,家族绝对要将其“驱逐”——但是想到那些利益,他又有些动摇。坎钠已经很老了,他并非什么深的切弥耶之神庇护的信徒,再过几年,即使安安稳稳的过去,他也该把座椅让出来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抓稳了,布兰家族就能重临巅峰,而他就是那个光耀的领头人。
坎钠犹豫着抬眼,正巧看见了西尔斯弯腰对德林耳语时的眼神。
穿透那双碧色的眸子,他仿佛重新回到了数年前。那时这个名为西尔斯的小混蛋还没出生,而他的生母……那个有一般奥斯韦德人血统的女人。
曾经那个女人看向他的目光,也是带着这种色彩的。是初春最后一场雪后日光的颜色,夏季新叶的颜色,秋季稻橙,以及冬季的晨光。那些不是明确色彩的色彩,装点在那双熟悉的眸子里时,总会带着令人心醉的缱绻。
坎钠第一次发觉,原来西尔斯确实如此深爱着那个少年。
是不可分开的,堵上彼此性命,却又愿意在死后替其悲伤的活下去。
正如同他那已经麻木冻结的,记忆深处的爱恋。
坎钠轻轻地扶住头,有些迷茫地被汹涌而至的记忆吞没了,在睁开眼时,西尔斯已经冷冷的望了过来,用那种公事公办的语气:“那么尊敬的坎钠·布兰大人——”
“好。”男人有些疲倦地遮住眼,“切弥耶在上,以后别再拿这种东西来扰乱老人家的心思了。”
第70章
第二日的蒙重注定是热闹的。
莫莫和彬霍呆在茶馆的一角,快要急坏了:“缇斯和德林怎么回事——?切弥耶在上,他们简直在胡闹。”少年的手指还在发抖,那张婴儿肥的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迷茫。
彬霍的面色看起来正常多了,看起来。他尽力忽略掉桌面上从他杯子里洒出来的水迹,“还过去么……布兰家族。”
“我觉得我们会被赶出来。”莫莫泄气地抱住脑袋。
两人都有些搞不懂,一觉过后,这个切弥耶神辉笼罩的世界究竟是被哪方的恶魔侵占了。似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人在讨论着今日的爆炸性新闻——缇斯布兰与平民少年的爱情故事——莫莫甚至在那些新晋贵族的眼中看见了某种攀比的意味:似乎谁更先知道这个消息,谁就更加具有话语权。简直是愚蠢!
但似乎所有人都以知晓这个消息为荣……无需多久,缇斯与德林就将成为游吟诗人的新宠,贵族们的笑谈。
而当事人却不见踪影,令莫莫与彬霍万分迷茫——这两个被驱逐出布兰家族的家伙,应该去往哪里?
而事实上,两个“被驱逐”的家伙正刚从甜美的梦境之中醒来不久。西尔斯正式抛弃了一个令他忙碌的身份,心情愉悦地在长境前扶稳黄金面具。而在他身后,德林面无表情地看着一身紧身的黑色制服式战斗服。
“……这真是。”德林总觉得自己正被一捆绳索绑起来——即使对动作没有什么影响,这种紧身的衣物也十分令人烦躁。西尔斯若有所感地转过身来,轻轻地将德林圈进怀里,拉到镜子之前。
“完美。”他赞叹着将双手搭在德林那被特意显示出的纤细却结实的腰部,低下头亲吻少年的鬓角,“我的情敌大抵会越来越多。”
德林敛下眸子,把“这套衣服简直像是情/趣用途”这句话咽回去,伸手搭在西尔斯的手上,“御上,奥斯维德作证……我只属于你。”
他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相拥的人影,认真地续道:“而您,也只能属于我。”
西尔斯露出一个笑容来,“自然。”他说着,吻上了少年的唇。
事实上两人从屋里出来已经是十分钟之后了——德林的呼吸还有些浮躁,好在衣着稳妥看不出不对来,而白色面具也恰好抵挡住他面上不大自然的感觉。西尔斯走在前头,领着德林一面介绍一面往早餐厅走。
齿轮家的使者还未离去,他提着这个卷轴看着什么,冲两人打了个招呼:“嗨,西尔斯御上……白面,你们还习惯吗?”
在外人听来大抵会自动理解为“在这里睡的如何”、“相处的怎么样”之类的问题——布兰家的家仆们甚至对于对方莫名其妙的主动感感到奇异和别扭——他们早已把布兰家族的荣耀融进个人的荣誉之中。
但彼此都明白这句话含义的两方人仅仅是各有深意地一笑,而后寒暄着坐下。对方递来一份卷轴,西尔斯为德林抹好沙拉酱后,才坐下接过。
德林偏着头,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缘故给某位大人招黑,所以向来自觉。但是西尔斯一把扯过卷轴,摆在两人之间。德林悄悄听了,其上大概是关于他俩的东西,不过驱出家族这一点被刻意美化了,人们称之为“私奔”。
少年对此事其实不大在意。他戳着盘里的早餐,听着西尔斯与使者的对话,心中有些茫然——如今他只能大概听懂两人的意思,却依旧跟不上他们深层的思路。西尔斯两人正在处理他的新身份,用使者的话来说:“这其实也是一个有点麻烦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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