颔首,道。“也好。”
令玦解了外袍,靠在龙塌上闭目养神。
蒲公公将一个匣子呈了上来,欠身道。“陛下,这是展少将军托老臣转交给您的。”
令玦闻言睁开眼睛,一时竟睡意全无。他用一只手撑着头靠在床上,另一只手懒懒去接,脸上虽是没什么表情,眼睛却略有兴味的眯缝了下。
展宴初,他倒是……很大的胆子么?上次自己对着他发了那么大的脾气,竟然还敢来求他?
接过那匣子,令玦缓缓地打开,只想着既是替人请命,这匣子里多半是什么宝贝。
打开后,却见只有一个香囊静静躺在其中。那香囊香气清新怡人,表面用金丝绣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精致是精致,但也绝非什么宝贝。
令玦有些困惑。历代的贤臣遇到独断专行的君主也有用些隐晦的法子来请命的。这香囊难道是有什么深意?展宴初是在借着这个香囊暗指什么?
他拿起那个香囊,凝眉细细打量了半饷,也未解其意,只得问蒲怀言道。“他送这姑娘家的物什是何用意?”
蒲公公欠身解释道。“展少将军只说,上次一时嘴拙惊扰了陛下,心里甚是过意不去。恰奉寺庙里的尼姑送了他香囊,听闻有怡神静气之功效,便献给陛下了表歉意。”
令玦有些意外,眸光微动,不自在道。“他......不替他那两位友人求情了?”
蒲怀言道。“那件事展少将军有办法了。”
“办法?”令玦看着那香囊精致的很,情不自禁地用手指缓缓梳理着那香囊下纤长的流苏。“什么办法?”
“展少将军已经向窦家小姐提亲了。”
令玦僵了下,白皙修长的手指停驻在那大红流苏之间。
☆、第十五章
“这样么……”令玦敛住眼里的微澜,紧了下那手里的流苏,终是将它搁置到长匣子里,不再去看。“把这香囊收起来吧。”
“是。”蒲公公边把那匣子收起来,边叹道。“展家原本与窦家就是亲家,这下可是亲上加亲了。这一家子世代忠良,一家子满门奸佞,联起姻来不知是福是祸啊!”
令玦闭上眼睛,安抚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公公不必担心。”
蒲怀言叹了口气。“虽然那展家世代为天晋效忠,可,毕竟,展家曾经拥立过旧太子,难保不对陛下存有异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蒲怀言思忖片刻,对令玦道。“老臣以为,陛下或许可以去展家走一趟。”
令玦睁开眼,有些犹豫地看向蒲怀言。
蒲怀言看着他,意味深长道。“多走一步,总无害处。”
正是多雨的时节,路面很是泥泞,马车撵过,发出一阵阵路面被挤压出水的黏糊声响。
令玦坐在马车里,被那声音搅得更加压抑和沉闷。
展府这一趟,说的好听点是去示好,说的难听点就是去拉拢。
令玦向来最不屑去做的便是讨好别人这种事,可他到底还是做了,甚至还亲自去了。其实,一方面是想让蒲公公放心,另一方面,大概是因为,他不愿那个除了蒲公公以外唯一给过他温柔的人将来站到他的对立面吧。
令玦深吸了口气。若非那日误会了展宴初,又何来这许多周折呢?
“陛下,已经到了展府了。”驾马的侍卫对他恭敬道。
“恩。”令玦淡淡应了一声,回过神,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展府修建极为气派,雕梁画栋,匾额高悬,左雌右雄置着两头石狮,依然可见昔日之盛景。
令玦背手而立,站在展府门外,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那匾额上的三个苍劲有力的金字,“护国府”。
那三个字曾是先帝亲笔提下,可见先帝对于展故的器重。
展故年轻时足智多谋,骁勇善战,随先帝开疆辟土,立下无数赫赫军功。可惜,后来因为辅佐旧太子,在令玦登基后险些被诛杀九族。还是令玦念及他展家世代忠良,力排众议,护了展故周全。
令玦是信任展故的,即便展故曾经辅佐过旧太子,可令玦知道,展故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况且,如今姓令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今日来,不过是讨个明示罢了。
一边的门房见令玦立了许久,上前询问,令玦言明身份,让门房不要生张,由门房带路,走了进去。
展府内的家丁倒是不少,许是展故平日管教较为严厉的缘故,一切都井井有条,连个胡乱喧哗的人都没有,府里安静恬淡的很。
令玦忍不住暗暗地想,这便是展宴初长大的地方么?倒是与他的性情有几分相符。
还未至后院,便传来一阵练剑声时不时穿来几声训斥,走近了一看,原来是展故正指导展宴初练剑。
令玦看着展故教展宴初练剑的那副温馨的画面,心里竟莫名有些羡慕。
展故正在为展宴初纠正剑的指向,一见到令玦,认出他来,连忙跪下,恭敬道。“老臣叩见陛下。”
展府家丁见状,都惊得跪了一地。
展宴初难以置信地愣了半饷,竟一时忘了行礼。
展故连忙低声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跪下迎驾。”
展宴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拱手作揖。“微臣,叩见陛下!”
令玦看着展宴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恍惚。前几日还和这个男人共赴云雨,再见面时,他却已与别人订婚了。
令玦敛了心神,冷道。“不必多礼,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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