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士兵如同疯了一样,不断在大街小巷穿梭,见到大‘门’上某些特殊的白纸黑字对联就撕下来。
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昨日方运去世的消息传开后,全城民众披麻戴孝,涌向泉园,导致一天之内黑白两‘色’布匹脱销。
京城虽是半圣建造,居住人数超过三百万,乃是超级大城,但数以百万计的人前往,导致泉园附近的道路全部瘫痪。
泉园十里,哭声弥漫,久久不散。
昨天下午,在宗圣暂代东圣的消息发布后,抱病不出的左相突然召开内阁众议,以雷霆手段拿下城卫军负责内城治安的将军,换上他的亲信,并以皇帝的名义,阻止所有人前往泉园,并驱散附近的人群。
双方一触即发,随时可能酿出血案,大儒姜河川被迫亲自出面,号召众人冷静,疏通民众,这才平息事态。
但是,此事并没有终结。
从昨日傍晚开始,下到平民,上到大儒,京城大量的人家开始在‘门’口张贴那副白纸黑字的对联。曾经有兵丁‘欲’抓捕一户人,结果四邻街坊群情‘激’奋,数以千计的人围堵,最后撕下对联不了了之。
在这腊月十六的清晨,京城的人醒来后,发现庭院里多出数卷对联,皆是那一副“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
白纸黑字。如刃刺目。
于是,未到年三十,家家贴对联。
左相一党下了死令。全城兵士必须要撕下所有黑白对联。
所有人都清楚那些士兵也是被迫,并不争执。让士兵默默撕,等这‘波’士兵走远了,再默默沾上浆子贴上,站在‘门’口默默等待下一‘波’士兵。
许多士兵撕对联之前,都先向对联施礼,这是表示对方运的尊敬,也希望得到虚圣在天之灵的谅解。
腊月十六的清晨,京城出现壮观的一幕。家家披麻戴孝,倚‘门’而立,左手持对联,右手边放着刚刚做好的浆子,还冒着热气,静静地等待着。
士兵们挨家挨户鞠躬,也不敢看‘门’口站立之人的双眼,低着头,撕下对联便走。
他们的目光没有什么坚定,没有什么愤怒。没有什么狂热,每个人都平静得可怕,只是眼睛有些红肿。
士兵们的眼睛也是肿的。
新‘春’佳节。万‘门’立孝。
此事在论榜之上流传,各国士子怒而抨击,未遇反驳。
卫皇安与孟静业从陈圣世家的文界出来,陈家家主陈铭鼎亲自迎接,与两人密谈一刻后,亲自送出大‘门’,并让嫡长孙陈靖送两人去泉园。
陈府上下一片哀‘色’。
卫皇安从陈府中走出来,与陈靖与孟静业上了马车,愣在车座上。久久不语。
陈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这位圣院进士目光坚定。隐隐有刀光剑影。
孟静业终究年纪最大,轻叹一声。问:“陈靖贤侄,京城现状如何?”
陈靖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方虚圣圣陨,宗圣甫一任东圣,左相贼党弹冠相庆。老贼柳山虽尽失密州,但在朝堂爪牙密布,借此机会,重返内阁,一扫之前颓势。”
孟静业叹息道:“是啊,毕竟左相是百官之首,有专断之权,一旦得势,便如山流雪崩,势不可挡。莫说你们,哪怕我孟家遇到,在此时此刻也只能暂避锋芒。”
陈靖忍不住问:“孟叔,听说您与其他人前往血芒古地,表面为龙族大殿,实则为援助方虚圣。方虚圣死讯属实?”
孟静业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轻轻点头道:“老夫等人亲眼所见,方虚圣先被祖帝力量所伤,又与妖皇鏖战,陨于血芒。”
陈靖低着头,双拳紧握,牙齿紧咬。
卫皇安掀开窗帘,一路上看着那些士兵撕对联,看着那些民众不断张贴,许久之后道:“光怪陆离,今古奇观。”
陈靖抬头道:“卫大学士,通往泉园的路已经被重兵封闭,甚至有妖蛮‘私’兵看守,若他们不让我等前往吊唁,该当如何?”
“仗剑高歌,血染长街!”卫皇安微微一笑,仿佛此等小事不值一提。
陈靖热血上涌,道:“血芒古地竟有如此义士,看来我等坐井观天了。”
卫皇安与孟静业相视一眼,双方颇为尴尬,两人总不能说血芒古地的读书人其实并非都是这个样子,也就卫皇安一人敢来,其余人要么与方运为敌,要么开始安排后路。
“仗剑高歌,血染长街……”陈靖望着窗外,喃喃自语,目光越发坚定。
诗歌一体,凡有诗词,必有曲调,高歌因此经常指代‘吟’诵战诗词,指代战斗。
不多时,马车停住。
车夫低声道:“前面就是泉园,但被千人兵士堵住,还有十余高大蛮族。”
“下车!”孟静业说完一撩衣袍,快步下车。
三人走下马车,就见一位进士将军率领上千兵士站在前方,而附近还有许多马车,不乏世家豪‘门’,甚至有他国之人。
来访的每一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愤怒。lt;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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