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很累了,谁知道竟引来一顿抢白。又是委屈莫名又是伤心愤怒,瞬时勾起了对林可锺过去种种的回忆。他终归是老实人,虽然愤怒,可也知道林可锺说的关心全是真心,便说:“可锺,你说的什麽话?俺是哪样人,你难道不清楚吗?俺一向说到做到,怎麽可能一边说好话,一边记恨你呢?”
林可锺心里也知道大川不是那样的人,但他本性里的那些任性与骄纵却在这时抬了头。生活的艰辛,让从未吃过苦的少爷心里憋了一肚子无名火。如果爱人让他完全如意,这火也许慢慢地自然地就熄灭了,但是现在的情景,在他看来就是大川对他的不坦率、不信任,顺便也勾起了心底对大川的愧疚,以及隐隐的、不知道他不在的这几年里大川有没有移情别恋的猜度?“谁知道呀?谁知道我不在这几年里你有没有找新的姘夫?刚才那电话就是他打来的吧,要不然你怎麽跟防贼似地怕我听到,要不然……”
林可锺的高声责骂嘎然而止。他看到大川流泪了。
以前张大川不是这麽脆弱的人,但是重新接受有前科的恋人,张大川的一颗心本来就一直在走钢丝,而现在,在他刚刚觉得两个人的日子开始好转的当口,居然又看到了林可锺失去理智、出口伤人。有那麽一瞬间,张大川怀疑是不是他的原谅太轻率、太易得,所以林可锺才这麽不珍惜、这麽快就原形毕露呢?
“大川!”林可锺上前两步,试图安慰与解释。但张大川一把推开他,转身上楼去了。
“!”,楼上传来重重的关门声。
“大川!大川!你听我说呀……”林可锺在门外面敲了许久,张大川就是不开门。
後来,林可锺想到了一件事,下楼找邻居一问,才知道白天有小太妹们冲进家里。他再给县一中挂电话,找到耀祖,一问才知道家里的地址是耀祖透露给这些小太妹的,都是比他高一届的高二学生。早在一年前就偷偷地暗恋著新来的林肯老师。耀祖十分慌乱地解释说他没想到她们会真地找上小柳村,她们是今天下午被小柳村村民送到学校来的,连教导主任都惊动了。
林可锺没有骂孩子,默默挂断了电话。
他把楼下客房里的铺盖卷起来,在二楼两人的卧室门外铺了一张地铺,默默地躺了下去。他想,也许他的性格真得改一改了。他是真心希望给大川幸福呀!
第十七章
早在十多年前在林可锺兴建此楼之初,便把二楼的一整层都设计成了两人的卧室。二楼卧室门与下楼的楼梯间之间,仅有小块的走道,铺设的木地板与雕花扶梯已经颇为陈旧,油漆脱落不少,斑斑驳驳。
晚上,张大川从门缝里看到林可锺就睡在这小块的走道上,楼梯的旧雕花扶梯紧挨在地铺的旁边,林可锺熟睡的脸恰似一个孩子,连翻身都没有。惊异与感动之余,张大川颇不是滋味。多少年过去了,这个永远像是个孩子的大少爷,到底能不能长大呢?张大川心里没底。
他回到卧室,拿了一床被子,打开门,悄悄给他加上。再回头,不舍地看了那张白白的脸一会儿,才转身,悄悄关上了卧室的门。
门阖上的瞬间,睡在地下的人倏地张开眼,已是醒得双目烔烔。
发生这样的事,他又哪里睡得著?大川从门後偷偷窥视的时候,他就发觉了。但是,之前好听的话已经足够多,再说更多的好话也不过如此。大川或许已经不再需要他的承诺与道歉了,现在能使大川安心的,唯有他的实际行动吧。
林可锺躺在地铺上,双眼一瞬不瞬地瞪著卧室外同样老旧与斑驳的木质门框,心里像是想了许多,又像是什麽都没想。只至天将明时,才深深睡去。
第二天起来,林可锺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床上只有他一个人,窗外,明媚的春日阳光斜铺进来,孩子们也在活泼地笑著。林可锺立刻明白时间不早了,大川上课去了。
他感觉头有些重,想了想,起床後还是找一片不知道什麽品牌的感冒药给吞了下去。
现在看病贵,穷人病不起。林可锺知道张大川一向有储备一些常用药的习惯。当然,为图便宜,张大川买的都不是大品牌。
林可锺在a城时,仗著年青身体好,感冒也不怎麽吃药,有时候实在扛不住,卧床休息两天也就好了。但现在情况不同,他必须担起这个家的生活重担,他想让大川活得更轻松与自在些。
吃过药,林可锺下楼发现饭桌上有已经做好的早饭与大川留下的字条。大川在字条上说已经替他向县一中请了病假,还有让他起来後把早饭热一热,趁热吃下,千万不要吃冷的,否则会拉肚子的。
林可锺一笑,心想大川还是关心他的。
吃完饭,林可锺又出去晒了一会儿太阳。他的视线穿过学校的铁栅子门,穿过打开的教室门,远远看到大川站在讲台上,时不时抬起的手臂,想必正讲至精彩吧。林可锺又是一笑,忽然想这种生活真是不错呢。虽然没有过去他所享受的香车美女、豪华宴会与出国旅游,但这种生活是实在的、质朴的,就跟大川的人一样。
“欧叔,你记得吧!去年在这里的县城,我托人开了一家大川旅馆。当时我没用公司的资金,用的全是我私人的钱。再後来,我坚持把财产全都还给二叔,连这家旅馆也没保留。能不能……能不能……请欧叔你通融一下,把那家旅馆还给我……”电话这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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