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那可如何是好?!
他也没惊动别人,穿上外套,去找王老师说了自己有点事,如果明天回不来就请他们两口子帮忙带课,然後回家拿了一点钱物及手电筒,推上自行车就往县上赶。
已经年满三十六岁的张大川,脸上虽然和大多数西部汉子一样,有了代表劳苦的褶皱,年青时不明显的高原红也彻底染红了双颊,代表著西部的太阳。只是,他的头发还是乌亮的,身板也仍然壮实得跟小山似的。当他弓著腰吭哧吭哧使劲蹬车时,那偶尔露出的脖子,筋肉起伏,充满西部汉子顶天立地的力量。
只是,骑到半路上听到身後有车喇叭声,他回头一看,後面是一辆中巴车,车窗上搁著一张纸,纸上写著小柳村往返县城。车窗拉开一半,售票员探出脸来叫“老乡老乡,坐不坐车呀?”张大川不禁哑然失笑,这都什麽年代了?去县上,他就习惯性地推自行车呢。
他说坐。中巴车停下来,他把自己的自行车塞进车屁股上的行李架内,自己坐上了去县上的中巴车。
晚八点,他找到了儿子就读的县第一高中,同时也半是意料之外、半是意料之中的见到了林熹涛,及林熹涛的爸爸跟爷爷。
林熹涛的爷爷是那个人的四叔、当年闹得最欢的那个老头。他们也不拐弯抹角,让两个孩子先回宿舍後,把一份复印件塞到张大川手里。张大川顿时恍然大悟。
这是一份户口的复印件,户主赫然就是那个人,而家庭成员却列著张大川及张耀祖的名字。而那个人与张大川的关系一栏,列著的竟是夫妻。与张耀祖的关系一栏,列著的是父子。
这大概是全天下最荒诞的户口本,程度已经超过了当年张大川与小柳村签下的那份荒诞协议。不过,回头细想想,当年几乎全乡全县都争著抢著要留住小林老板的投资,给他开具一份这样的户口,也不是不可能。
张大川冷笑起来:“你们要我把这份户口重新办?”
“是的。”
“就凭你们让林熹涛打我儿子?”
林熹涛的爷爷两鬓染霜,却是不置可否地笑:“说起来,我这个孙子呀,长得还真跟他叔叔有七八分相像呢。我这个做爷爷的,一天到晚就怕他走了他叔叔的老路。将心比心,我想你这个当爹的,也不想你儿子步你的後尘吧!”
许多年前的旧事而已,张大川对老头拿林可锺说事不以为意,可涉及到耀祖就不能不紧张了。当年他就是因为没有自己选择的机会,最後终於爱上了林可锺,而如果说儿子也……他不敢想下去了。
他并不知道林熹涛的爷爷这麽关心一份旧户口干吗。虽然在乡下孤陋寡闻,可也知道户口本已经不像过去那麽重要了,甚至只要在城里买房,就包办一本当地的户口。可他也不关心。他现在关心的只有一条,那就是绝不让他自己的陈年往事伤害到儿子。当然,也不是没有别的方法解决,但他想没必要那麽麻烦。
他说:“好吧,我明天就去重办一本户口本,你们满意了吧。”
林熹涛的爷爷又笑:“好,一言为定!明天重办了户口本,明天我就给我孙子转学。”
第二章
* 忠诚可能是最不自然的。
* 你只能永远在爱。爱不同人身上的不同点。
* 同居是硬的。爱是软的。
* 一个完全值得爱的人,是不存在的。
* 爱情是言过其实的。
* 我总想,爱情的完美长度是六年。
这不是林可锺说的,这是林可锺的妻子蒋琴说的。良好的教育,赋予了这个漂亮的女人以诗意的感觉。她说这些“诗句”时毫不费力。
林可锺一开始觉得她说的很真实。他们是同一类人,都市优越的环境、家庭优渥的生活,使他们有能力真实地表达自己想到的一切。她在爱他,但她又敢说:爱不同人身上的不同点。那麽她爱自己什麽?她会说,爱你够帅够有钱呀。
听了这话,林可锺反而不知道说什麽了。有一点是清楚的,他没生气。她从来不要求他的“忠诚”,因为忠诚可能是最不自然的。
他们共同生活了五年。
有钱人的生活总是跟各种各样的派对、形形色色的高档娱乐场所联系在一起。那是一种需要大量金钱支持的简单生活,也充满著无处不在的诱惑。有时候他们一起去,有时候分开单独行动。虽然蒋琴不要求他忠诚,但出於爱情,他从没有出轨。同样的,他相信蒋琴也没有出轨。忠诚虽然不自然,但以爱情为名的忠诚,他们这对夫妻却都是信奉不移的。
开始的时候,林可锺很欣赏她的诗意,觉得这样的爱情完全无拘无束,是最真实跟最纯粹的爱情。少年时代会爱上这个女孩,就是为那丝丝如天空中吹过的清风般的诗意吧。跟蒋琴一比,他过去的爱人张大川无疑就是如大地般的厚重与踏实了。
人类虽然必须立足大地,但最想望的却是天空。所以他终於舍大地般深厚的爱情而选择了风一般的爱情。
可时间长了,他又开始遗憾天空中的风虽然美好,却抓不住握不牢。
人心苦不足。
都市人有没有心肝?有没有隔夜的爱与恨?这在今天已经成为不是问题的问题。
或许是早有预感,五年後,当自己的妻子蒋琴挽著其他男人的胳臂说找到了真爱时,林可锺竟也可以说著言不由衷的祝福的话语,外表波澜不惊,根本无法想象这些年里自己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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