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直滴水。苗苗把衬衫对折,拧麻绳似的哗啦啦拧下一滩水,然后抓着衬衫的衣角重重一抖,又甩出一串串晶莹的水珠。他毫不嫌弃地套上那块破抹布,自信地按下门铃。
“请问你是……”
周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见过门外这位造型独特的少年。谁会光着屁股敲别人家的门呢?
“哎哎哎!”
苗苗突然拉住周璟的手,死命地把他往门外拽,周璟惊慌失措,大声吆喝。当他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我的时候,吆喝就变成了嘹亮的尖叫。
“鼓鼓——”
楚刑举着锅铲围着围裙跳了出来,他着急忙慌的,拖鞋也掉了一只。我像只小花猫,脸上黑一块白一块的,周璟蹭了满手的黑灰,却怎么抹都抹不干净。于是他抱住我的脑袋,往他的身上蹭,总算找到了我的鼻子、眼睛和嘴巴的轮廓。
大黑平静地趴着,长而卷的舌头沾着碗里的纯净水,窸窸窣窣地补充水分。死里逃生的我,身体开启了防御功能,一句话也说不出,连眼泪也伴随着滂沱的大雨流光了。
苗苗用稚嫩的嗓音,一板一眼地叙述着方才发生的事情,我跟着适时地点头。楚刑取来纸笔,让我写字。我寥寥几笔,从我的角度简单描述了事情经过,他们就在我旁边倒抽冷气。我求他们借我点钱,我要立刻离开这个城市,远远地逃开,和钟家的人彻底断绝一切联系。周璟和楚刑商量了一会儿,他们决定开车送我出城,到乡下暂避风头。我千恩万谢,扑通一声跪下了,周璟连忙扶我起身。楚刑端出了饭菜让我多少吃一点,然后就回屋替我收拾行李了。我之前借住在他们这儿,他们给我买了不少穿的用的,现在又派上了用场,纷纷塞进了行李箱。
周璟像是怕惊动我似的,说话都带着气音,吞吞吐吐地打听和我在一起的少年是谁。我吃了饭喝了汤,食物像是个沉甸甸的大秤砣,让我有了些脚踏实地的感受,身体也不那么冷冰冰的了。我牵着苗苗的手,正式地向周璟和楚刑介绍。他们两个嘴巴张得可以塞入一颗鸡蛋,瞪着眼睛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苗苗,头摇得像拨浪鼓。
“所以你那时候躲在被窝里,是在和苗苗说话?”
周璟的认知体系受到了极大的撼动,他连珠炮似的问了我一大堆问题,楚刑用一块冒油的厚肉饼堵住了他的嘴。他呜呜叫着,把肉饼吐回了自己的碗里,白了楚刑一眼。
“好啦,别问了。鼓鼓现在心神不宁的,你要问也不急于一时啊。”
楚刑夹了一块小面包放在苗苗的盘子里,苗苗乖巧地说了句谢谢,然后拉开刚换上的干燥衣服的口袋,小面包落入口袋中,鼓鼓囊囊的一小团。
“我留给鼓鼓,路上吃。”
楚刑笑着,夸苗苗是个好孩子。苗苗腼腆地微笑,露出一排小白牙。他只是坐着,面前的饭菜一口没动。于是楚刑又问他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的!”
苗苗连连摆手。“我不吃这些的。我喝ne——”
我丢下筷子,捂住苗苗的嘴。苗苗困惑地望着我,然后伸出小小的舌尖,小猫儿似的舔了我的手心。
哥哥来的太快,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们不过是换了身衣服,吃了顿便饭,哥哥就怒气冲天地杀了上来。黑洞洞的枪管指着周璟的额头,楚刑脸色铁青,企图慢慢地接近哥哥,被哥哥喝止住了。
“再靠近一步,我就让他脑袋开花。”
楚刑果然停住了脚步。
“钟磬,你冷静一点。我们不是要抢走鼓鼓,而是要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去。他不能再呆在你那里了,你会害死他的。”
苗苗趁着哥哥闯入时的混乱隐去了身形,他掏出小面包,掷向哥哥的后脑。这种不痛不痒的骚扰无法搅乱哥哥,他纹丝不动,铁臂勒得更紧了,周璟白`皙的俊脸变成了一只熟透的红番茄。再这样下去,他会被哥哥活活勒死的!
我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哥哥和爸爸,他们这是要逼死我啊!
我下定了决心,死也不回去。既然我连死都不怕,那我还怕哥哥做什么?!我拿起盘子里的水果刀,利落地在手腕处开了两条大口子。我的血色比大黑的要淡上许多,是鲜艳的红,泛着健康的亮泽。血从血管里汩汩涌出,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我把锋利的刀尖抵在脖子上,左手扶住右手手腕。
“鼓鼓!你干什么?”
哥哥吼得地动山摇,我拿刀的手一哆嗦,差点脱手,把刀插进自己的脚背。我加大了力气握紧刀柄,手腕处的血流得更多更快了。
“鼓鼓,你过来。你过来我带你去医院。你疯了吗?你不要命了吗?”
哥哥大声质问着我。
我倒想问问他,问问爸爸,到底我们中间,是谁疯了?!他用枪指着我的朋友的脑袋,要让我的朋友脑袋开花,我岂能坐以待毙?
“哥哥,你、放开、他。放、我们、走。否则……”
刀尖刺入了颈部的皮肤,温热的液体形成的细线,在我的锁骨窝处晃了一晃,随即酥酥麻麻地淌了下来。没有想象中那么疼,或者可能是我对于疼痛的感觉早已麻木了。
我隔着车窗,满身是血但洋洋得意地朝哥哥缓缓挥手。再见了,我的哥哥。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清楚我的表情,我们开出了不远,就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周璟按着我的背让我趴下,楚刑扶着方向盘的手也是一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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