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外头就来了刚才那个被他驱使去给“小青”“梳头”的匪兵。
“大哥,完事儿了。”
“嗯,知道了。”点了点头,冯临川站起身来,“老三,我还有点儿别的事儿。”
“哦,好。”
“你……回头让晚荷闲的没事儿的时候,去跟溪蝶聊聊。”
“聊?你又打算‘劝降’啊。”何敬山有点想笑。
“唉……”提到自己妹妹,冯临川格外无奈,叹了口气之后,他又跟何老三闲聊了几句,便离开了前厅。
重新回到后宅,他推开门,看着正坐在桌边,低着头,闭着眼,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的念真。
真让人火不打一处来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念经?饭后经吗?!感谢谁的?舍饭菩萨?!
那一天,冯临川没有让念真继续嘟囔什么经文,他一把拽住那细瘦的腕子,拉着完全慌乱的和尚,出了后宅。
“去、去哪儿?”跌跌撞撞走着,总也跟不上那山大王步伐的念真忍不住问了出来。
“去了就知道了。”随便丢下那么一句话,冯临川头也不回,带着念真直奔了马棚。
第十一章
其实后来仔细想想,冯临川之所以都忘了那和尚还光着脚,就将之拽出了屋门,完全是因为看见了对方穿着他的衣裳。
三十有七的他,也曾经相对单薄过,二十年前他虽说比现在的念真高一些,但终究称不上汉子。那会儿,他有的是英气和豪气,岁月更迭,那些初生牛犊的气质渐渐堆积成如今的匪气和霸气。而自己青少年时代穿过的衣裳,就那么套在那白净和尚身上……
不,他并非突然记起了当年,应该说,那是和当年的他截然不同的概念。
恰恰就是这样的截然不同,让冯老大突然间有点怪异的亢奋。
不过对于念真来说,这完全就是罪孽。
光着脚踩在土石地上,没走几步就疼痛起来,念真倒吸了一口凉气,试着挣脱那束缚着他的手。
察觉到异样,冯临川停下脚步,回过头,他看见微微皱着眉的念真,以及,被略长的裤腿盖住一半的,那双瘦削的,粘着泥土的脚。
心里咯噔了一下,冯临川抬了抬眉梢,摸了摸下巴。
“对,你的鞋让我扔了。”边说边走回来,冯临川打量着对方骨感的脚面,“让石头硌疼了吧。”
没有回答,念真只是摇摇头。
“不疼?不会吧。要不这样,现在临时给你找双干净合脚的鞋多少有点麻烦,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抱着你走一段,如何?”
一句玩笑一样的话,说得念真腾地红了脸,而后,那冯临川最不想看到,却又明知会看到的厌恶表情,就浮上了清瘦的脸庞。
“我自己会走。”他如是说。
“是吗。”听着那意料之中的答案,体会着那意料之中的反感,冯临川只觉得自己心里压不住的匪气钻了上来。
好个不知死活非要惹他这山大王生气的和尚!!
卷起袖口,靠近了一步,冯临川低垂着眼,看着那双裸`露在微凉空气中的脚。略作沉吟之后很是突然的转头就走。
“那就跟我来吧,跟紧点儿,我可最烦等人。”冷冷说着,嗜`虐心被激发出来的冯老大迈步走在前头带路。
他忍着回头去看或是放慢速度的念头,他想让那和尚服软或是求饶,但那些对于他来说还算受用的情况,一概没有发生。念真一点声都没出,一个求字都没提。
而走在前头的冯临川,只觉得一种吃了败仗的感觉已经让他快要甩鞭子打人了。
咬着牙根微微冷笑着,他站在马棚门口,驱散了不明所以的几个匪兵,然后伸手过去,拉住了一匹马的缰绳。
通体青灰底色的骏马并不怎么配合,冯临川拽了两下,那并不算多么彪悍,但绝对匀称健美的马匹才从马棚里走出来。钉过马掌的蹄子踩在沙石地上,发出好听的,细碎的声响。
忍着疼,走完最后几步,念真保持着一定距离站定,强撑着显露出顽强的表情。
冯临川和他四目相对了片刻,挑起嘴角,笑了。
“真像。”那匪首这么说着,同时摸了摸马脖子,“你跟‘小青’,真是像得很。”
这样的类比,显然让念真莫名而且恼火,但他忍了想要回敬的冲动,等着下面的话。
冯临川果然接着说下去了。
“‘小青’是冯家寨最清高最傲气的马,不合群,不亲人,到现在为止,一次都没让它摔过的人,就只有我妹妹一个。平时,没人敢骑它,连给它‘梳头’的弟兄,都不敢看它的眼。可它同样是跑得最快,耐力最持久的一个。”边说边很欣赏似的轻轻抚摸着马鼻梁,冯临川以余光瞥了一眼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念真,再开口时,已经是十足的话里有话了,“我现在,倒是很想知道知道,你的‘耐力’,能有多强。”
听见那就算是佛门净地呆久了的人,也照样能意识到个中问题的话,念真一愣,但就在他猜测出这所谓的耐力,到底有多深的用意之前,就眼看着那匪首大步走了过来。
他没来得及拒绝。
冯临川一把攥住他的腕子,拽着他,直接奔那高大的青骢马走去。
脚底的疼痛,念真顾不上了,因为更令他恐慌的事已经发生。
从来没骑过马,甚至都不曾近距离接触过马匹的他,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竟被突然抱起来,硬是送上了马鞍。
那个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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