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前面,没有看见季夏看着他们相握在一起的手,有些红了脸。
这一路,走得危险,回村里的路本来就不好走,更何况又是下雨天,更是危险万分。
沈文杰和季夏牵着手,一步一步都走得很慢。
本来只要一个多小时的路程,硬是拉长了一半还多,雨越下越大。
感觉泥土有松动,沈文杰不敢再走了。
他拉着季夏走到了一处地面结实,又空旷的地方,停下休息。
这时,突然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声响,地面在震动,山面倾塌了一半,接着有大量的泥土夹带着石头滚落下来。
不过,这些泥石滚落的地方,都离沈文杰他们有些距离。
沈文杰看着,皱起眉对季夏说:“是山体滑坡……”
季夏一震,脸瞬间白了。
他抓着沈文杰的手用上了很大的力气,拽得很紧。
沈文杰发现了季夏的情况,又想起季夏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拧起了眉。
这样不行。
看着季夏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沈文杰犹豫了一下,最后他咬了咬牙,伸手抱住了季夏,又笨拙轻拍季夏的背脊,安慰:“没事的季夏,我们站的地方,很安全……”
他就抱这一次。
等到季夏冷静下来,他就会松开的。
被温暖包围,季夏本能地把头埋进了沈文杰的胸前,双手紧紧地抓着沈文杰的衣服。
耳边传来了沈文杰温柔的言语,让季夏忍不住想要更加靠近对方一些。
治愈是互相的。
当你治愈他人的时候,对方也一定治愈了你。
是的,季夏也被沈文杰治愈了。
沈文杰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有时候还有些口是心非,可是他本性很善良,他待人很好,很真心,并且,其实也很细心。
季夏一直都很清楚,他只是在表面上表现出了对父母逝世的释怀而已。
他们的突然离去,是他一直无法解开的心结。
尽管在未来,也总会有这样的一天,父母注定无法陪伴他到老,会先他一步离去,可是他想要那一天来的晚一些,再晚一些。
为了能够放下,他辞去了本来稳定的工作,到处旅行,又跑到山区里做支教老师。
可是,一年一年,他还是没能放下。
这么多年,每个人都以为他已经放下了,于是并无顾忌地在他面前谈论。
只有沈文杰,看出来了他没有放下。
那个时候,那么认真地跟他说了对不起。
大概是在那次,他觉得自己也得到了某种治愈,于是,他在沈文杰面前,可以不用伪装,可以正大光明地难过,可以掉眼泪……都没关系。
喜欢上沈文杰,几乎就是在那瞬间的事情。
可是,他看得出来,沈文杰不是同-性-恋。
掰弯一个人的代价有多大?季夏不敢去想,更不愿意去做。
沈文杰,应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而不是被他拉到布满荆棘的路上,走的辛苦。
所以,他把这份喜欢,一直珍藏在心底,本来计划三个月的支教,被他一直延长。
只是想要,能在沈文杰身边多呆一会儿。
泥石滚落,一直持续了很久,返回城里的路被彻底封死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走,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如果再不赶快回去的话,晚上会更加危险。
感觉季夏没有那么恐慌了,沈文杰就松开了季夏,说:“我们要快些回村里,否则就要天黑了。”
季夏的脸色还是很白,但他也明白夜路更危险,所以尽管双脚发软,但仍是点了点头,和沈文杰一起走。
沈文杰依旧牵着季夏的手。
他舍不得松开。
后面的路比较平坦,也更好走了一点,于是在天暗下来之前,两人终于回到了村子里。
把药给那个生病的学生送过去后,季夏就回到了暂时居住的房子里。
因为房间有限,他一直和沈文杰住在一间房。
回去的时候,他刚好看见沈文杰洗完澡,裸-着上身在擦头发。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季夏红着脸,别开目光,走到自己的床边坐下,说:“快把衣服穿上吧,否则会感冒的。”
沈文杰注意到季夏红着的脸,以为是生病了,于是就朝季夏走了过去,用手贴上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体温是正常的。
松开皱着的眉,他说:“还好,不是发烧,不过季夏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季夏不敢看沈文杰,低着头说:“没事,大概是有些热。”
“这样啊,没生病就好。”沈文杰笑了笑,又说:“你也快去洗个澡吧,水我给你烧好了。”
“好。”季夏站了起来,朝外面单独隔出来的小浴室走了过去。
—
季夏洗完澡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因为下雨和山体滑坡的缘故,电路断掉了,整个村子都停了电,很黑。
沈文杰翻出了两根蜡烛,点起来后才总算有了一点点亮度。
季夏盘着腿坐在床上,沉吟说:“下个星期,我要走了。”
他刚才在洗澡的时候想了很久,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他会越陷越深,终有一天,会再藏不住自己的感情,会变得很贪心,向沈文杰表现出来。
他无法预想,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模样。
所以,在那一天来临之前,他必须要先离开。
沈文杰呆了一下,问:“你要走了?去哪里?”
季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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