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应该做的,谢谢您,我不抽烟。”
“抽吧,抽一支吧,孬烟。”陈小忠亮了亮手里香烟盒的牌子,东海烟,两毛八一包,村干部平日里里也就抽一毛九一包的玉猫,贫下中农则只能抽九分钱一包的丰收了。
张欣仍在拒绝,“谢谢您,我,我还是学生,我真不抽烟,谢谢您。”
“真不抽?”陈小忠似乎还有点不放心,生怕怠慢了这位“恩人”。
“他真不抽,给我带回去给二宝他爷爷抽!”二庆一边说着一边已经顺手抢过了那包东海,笑嘻嘻地对老陈说道:“那我就代二宝他爷爷,谢谢您勒!”
二庆那个“您”字很明显是学张欣的说法,把众人都逗乐了,反倒让张欣站在那里闹了个大红脸。
“小张啊,我还想请你帮个忙。”老陈手掌反复搓把着一根烟卷,说道。
“村长您说,什么事?”张欣觉得能帮到别人的忙是件很快活的事情。
“我这孙子,你看着出世的,你也有学问,看能不能给取个名?”
“取名字啊——您别急,我想想啊。”
张欣说着便低头琢磨起来,那边老陈老婆已经把剩下的面汤端给了老陈,自己去了儿子卧房看秀英和孙子。老陈端着碗蹲在厨房门口,一口一口惬意地喝着。
“陈曦,对,就叫陈曦。”张欣有些兴奋地说道,“村长,就叫他陈曦,晨曦的曦,代表着黎明即将到来时的希望,他就是咱家的希望。”
“这话说的可真好,那就叫陈曦啦。谢谢你啦,小张。”村长撂下碗一路嚷嚷着,“我去看看我小孙子陈曦,哈哈哈——”
张欣回头看二庆正望着村长的背影在笑,心里琢磨着二哥大概没有在生自己的气了,便也低下头笑了。
☆、第6章
回知青宿舍的路上月光皎洁,虽不是满月,倒也让这个有些清冷的夜颇具美感。由于疲倦,张欣跟着二庆一步一步走得有些吃力。秋夜山里的凉风略带寒意,张欣忍不住捋了捋衣袖。
“冷啦?”
“有点儿!”
“要不这件给你披着?”
二庆说着便解上衣的扣子,其实他自己上身也就穿了这么一件上衣。
“别,二哥,回头您自个儿感冒了!”张欣赶紧婉拒。
“你!你就不能不说那个您字?!”二庆吼道,解扣子立马变成了系扣子。
“啊?”
“老子还以为你和那些知识分子不一样!”二庆没头没脑又来了一句。
“我咋了?”张欣莫名其妙地站着不动,他这个二哥今天打从见面到现在,已经冲自己发了好几次莫名火了,难道知识分子和贫下中农就这么不能融洽相处么。
“前面到了,我回家了。”
二庆撂下一句转身便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张欣回头望着二哥的背影,月光下的二庆看起来异常冷峻,仿似一个刚刚从战场上走下来的将士。
“二哥!”
“什么?”二庆站住,回头问。
“谢谢你!”
“谢什么?”
“鸡蛋!”
张欣咧着嘴笑,这是他自从踏上这片土地一来第一次会心地微笑,或者说自从家里出事之后第一次这样不带伤感而又充实满足地微笑。
“嘁!”二庆头也没回地离去。
二庆回到家在院角的水缸里舀了几瓢水从头浇下,打了几个寒战,悉悉索索进屋,里屋传来张老爷子的声音:“秀英生了?”
“嗯,生了,男娃。”
“生了好,遭罪。”
“二宝没闹你吧?”
“睡着了。”
“我抱我屋来吧,省的半夜闹你。”二庆一边说一边摸索着放在堂屋条几上的油灯。
“算了,你歇吧。”
二庆没再说什么,回到自己屋里,躺在床上,说那是床,其实就是自己弄来的几块楼板钉成的一张极简易的床,楼板上铺着稻草,稻草上面几片老布袱子,再盖上一整块破旧的老布就是床了,躺在上面动弹一下便能听见稻草悉索的声响和床板间未钉得严实的地方咿呀做响,三年前和春兰结婚时做的,现在春兰都走了快两年了。
春兰的离去和这个家的贫穷不无关系,生了二宝之后家里更是上顿不接下顿,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艰苦,其实村里的其他户几乎家家都是如此,在这样一个举国共产主义的时代,老百姓却仍旧在一紧再紧自己的裤腰带,一年到头别说能吃上一碗鸡蛋面了,哪怕是一碗白米饭都成了奢望。
二宝两岁那年突然高烧不退,二庆从队里的卫生所开回来的药几乎没有什么效果,各种办法用尽,大人都快放弃了的时候,二宝突然好了,只是眼神不再像一个孩童应有的那般明亮,张开了嘴巴也不晓得合拢起来,任口水拖成千丝,神智从此再也没有清晰过来,常常半夜发梦,出一身汗,醒了便大哭不止。春兰再禁不起这样的刺激,抛下他们爷孙三人离家而去。
老爷子说,这都是命呐!我们二庆他命不好,怪不得孩儿他娘。
☆、第7章
张欣回到宿舍后整理好自己的物什,躺在床上,旁边床是陈昊等人,他们一路累着到这,吃完晚饭几乎是挨着床便睡着了。张欣侧身望着窗外并不怎么明亮的月光,耳畔是蝈蝈一声又一声的低鸣。肚子饱了,浑身温暖,回想起在村长家发生的那一切,自己竟也佩服起自己来,要是父母亲知道,大概也会为他高兴吧,姐姐会不会又笑话他对女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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